“哦,本來如此。”劉德喜彷彿漫不經心的說道,“這些個所謂文人集會,本來就是魏公公最為忌諱的,不然也不會命令封閉東林書院了,隻是想不到他們在督撫治下,竟然也能鬨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毛一鷺欲言又止,道:“這……”
台上的陳子龍公然被氣得滿臉漲紅,指著艾南英道:“久聞你艾千子乃儒林宿老,學問賅博,見地過人,本日一見,始知江湖傳言並不成信,你也不過是一俗氣陋劣之輩爾,口出浪言,比之販子屑小之徒也未幾讓……”
劉德喜俄然轉向戚遼,說道:“戚僉事,傳聞江南的文人仕子們本日都在城外的虎丘集會,說是召開甚麼‘說文大會’,可有此事?”
將劉德喜等一世人送到北城驛館安設後,毛一鷺這才感覺鬆了一口大氣,對動部下差役喝道:“備車,回衙門。”
戚遼一拱手,道:“回公公,確有此事。這個‘說文大會’,乃是由江南風華社建議,遍請儒林名宿隱士、各家流派,於虎丘山下說文論道,共議對時文的一些觀點和觀點。”
毛一鷺料不到他有此一問,答道:“此事已經交代給佈政司衙門去做,目前已經購買了大量石料,征發了上百名民夫,於前日正式完工開建。”
虎丘山下,說文大會停止正酣。
聽他說的如此冇自傲,王啟泰悶哼一聲道:“姑蘇百姓夙來連合,那些讀書人又非常剛強,依我看來,此事措置起來非常困難……”
“毛中丞何必顧慮重重!”劉德喜皺起了眉頭,打斷他道,“錦衣衛是天子親衛不假,可向來隻在官府中名聲赫赫,在官方反倒不如你們督撫衙門有聲望,照我看來,此次查封東林書院、訪拿東林餘黨,還是由你們巡撫衙門出麵更加合適。”頓了頓,續道,“不過請中丞放心,我們廠衛力量將會隨時窺候一旁,隻要有人膽敢違逆衙門號令,我們將會立即將其拘繫獲拿,毫不會讓毛中丞有甚麼後顧之憂。”
就連坐在台下一側的孫越陵也感到有些匪夷所思,江湖傳聞艾南英為人鋒利偏狹,冇想到竟然自大到瞭如此境地,的確就是有失父老的氣度。不過轉念一想,或許這是艾南英用心為之,以此來刺激陳子龍,詭計博得此番辯論的先手,從氣勢上賽過敵手。
巡撫毛一鷺率著各路衙門的領袖恭聆完聖旨後,將劉德喜等一眾欽差迎入後堂,指著堂中首席道:“公公遠來辛苦,且存候坐,下官等另有諸事未明,還請公公不吝見教!”
劉德喜將手中冰絲拂塵一抖,道:“如何?毛中丞這是信不過我們廠衛麼?還是不肯遵循聖上,遵循魏公公的意義去做?”
毛一鷺歎了口長氣,道:“你說的這些話我會不明白?可他是魏公公身邊的紅人,又是代表聖上而來,我……我們又怎能違拗得了他的意義?事情至此,我等隻好謹慎而為了,但願不會惹出甚麼差池來……”
這一番談吐,不但是斥責雲間學子們妄附經義,以此來規束當世時文章法,還指責他們結社聚黨,煽動天放學子跟風臨摹,完整貧乏本身的認知,更是批駁他們乃是一群自擅自利的人,將他們與賢人丁中的小人比擬,可謂是毫不包涵暴虐至極,三言兩語之間,就給雲間派定了性,蓋了棺。
坐於一旁的戚遼聞言冷哼道:“你們巡撫衙門惹出來的事端,卻要我們錦衣衛來善後,毛中丞真是打的好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