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萬般設想都不如這一刻來得殘暴，實際如此冰冷，他要如何去找回那份暖和？

他該以為，是她的體質異於凡人，還是她的意誌遠比他以為的還要強大？

許是流血過量的原因，她的手比他的還要冷，冇有涓滴溫度，神采更是慘白如雪，隻要那雙眸子披髮著冷玉般的光芒，而她身上大小不一的傷口更是多得能夠瞥見內裡的肌膚。

視野所及處，暗沉天氣中，明豔火光裡，一名身姿纖長的女子背光而立，一身浴血，長髮飛揚。

她手力驀地一重：“你安知我不會？我向來不是心慈手軟之人。”

“你！”

兩隻“蚊子”無辜地縮了縮脖子，朝身後指了指，冷靜退向一邊。

說不清到底是誰挾持了誰，他篤定她不會真的下殺手，她也曉得他不會真的想要她的命，如果要，昨晚就要了。

這副身材固然看不出麵孔，可這軀體，這纖細的骨架，這整齊不齊燒了一半的長髮，無一不顯現著這就是一個女人，虎帳裡的女人，除了她，還能有誰？

軍令層層通報下去，喊聲連綴不斷，精衛往兩邊退開，呈半圓形保護在馬車兩邊，四匹烏黑健馬抬蹄前行。

全部大帳幾近被他翻了個遍，彆說人影，就是連個屍身都找不到，他不曉得該光榮還是如何。

“你不會。”

昂首，看向劈麵的那小我，她微不成見地搖了點頭。

但是隻如果路，就有走完的那一刻，當他終究站在地上那具燒得滿身焦黑，看不出長相乃至還少了隻胳膊的屍身麵前時，滿身的力量彷彿在一刹時被抽走。

身子微微一晃，腳步卻如同灌了鉛，抬不動。

他緊閉著眼眸，甚麼都不想去理睬，可內裡的兩小我彷彿鐵了心腸與他作對，一聲接一聲地喊，冇完冇了，就象兩隻在他耳邊不斷嗡嗡的蚊子。

不成能！如何能夠！

大帳已破壞得不成樣，內裡的東西全數被毀，幾處零散小火給暗淡的空間帶來些許亮光，但是，冇有人！

她低頭看了一眼，淡淡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他恨不能插翅飛來，她卻冇有跟他說上一句話，乃至連眼神都未在他身上逗留半晌，然後留個屍身給他。

在地上就勢一滾，夏侯淵往四周略一打量，便往裡大步走去，身後兩邊已交兵在一處，再也無人能兼顧追來。

不要命的馬，不要命的人！

看到那四匹標緻神俊的白馬溫馨地站在大帳外，貳心中一鬆，毫不躊躇地朝那頂少了牛皮帳簾的大帳衝了出來。

漸漸伸出了手，想要去摸摸那張臉，可那臉上都是血，都是猙獰的口兒，他冇法去觸碰，一碰，那便是生生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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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意下如何？”楚清歡隻冷冷地諦視著麵前的男人。

一股知名邪火俄然衝了上來，他神采烏青，轉頭就喝：“都給我滾出去！”

他微垂了眸，眸子裡映著她青紫破皮的手腕，含笑淺淺：“全軍撤回大營，取道邊虎帳，隨時應戰。任海，你派人告訴竺文策應。楚青……還需費事你送我一程。”

漫天火光伴著巨響熊熊燃起，濃煙滾滾，緩慢奔馳的世人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