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死女子,你那房裡生著爐子,燒著炕,嚴嚴實實地給你關著門,冷著你啦?倒是你奶奶我,冷得不可,你也冇說出來,拉奶奶去你房裡和緩和緩,上你那熱炕上捂一捂。”
“女子,”從西屋傳來了姥姥的一聲呼喊。
我把頭伸了過來。
這辛苦是下到了,管事不管事的就不曉得了,人們都說,心誠則靈,媽媽是心誠了,到我這兒靈不靈,我想必然會靈的。
“明天你可嚇死姐姐了,心疼不?”姐姐放下嘴邊的手說道。
“人家也是馳名有姓的大師閨秀,不賜個姓也就罷了,總不能連那名字也不給了吧。”姐姐委曲地對我說。
“唉,不買兩個蠟頭子?”
“冇事了,明天是我太困了,明天又不困。”說罷,我便還姐姐一個甜甜的淺笑。
媽媽還抱著我的腳,悄悄地給我揉著腳指頭,看了看我,笑笑,冇答覆。
“姥姥喊你呢,你咋不承諾?”我悄悄提示姐姐。
這時,姥爺帶著一股寒氣出去了,脫了大皮襖,拿出兩個油了吧唧的小紙盒,圓形的,比藥丸子的紙盒大好多,也是蠟封的。
姐姐把滿滿的一盆冰霜,放到爐口上,一會兒便成了半盆水,姥姥又把幾截茄子秧放到內裡煮,煮好了便放在爐台上泡著,涼一點兒了,媽媽開端給我洗腳,洗到水涼了,在放到爐口上熱一熱,再洗。
姐姐放學返來了,進了屋,一邊跺著腳,一邊把兩隻手從大棉手套裡抽出來,放在嘴邊哈哈著,晃著腦袋笑著問我:“疼不啦,啊?疼不啦。”
“呦,你的耳朵咋一個大一個小?”姐姐一驚一乍地說道。
“先緊著你,剩下都給我捎帶了麻紙。”
“是不是二姑,”姐姐把臉扭向媽媽。
“奧......奶奶早策畫機靈了。”姐姐嚷道。
就為這,多寫幾遍冇啥。
“姐姐不是有好多錢嗎?”
明天被我嚇壞了的姐姐,心不足悸的,不時地抬開端來看看我,還把兩個大枕頭靠在我的兩側。
飯後,還像明天一樣,媽媽在西屋和姥爺、姥姥說話,我靠在被垛上,看著姐姐和她的一大摞功課本。
“那過來,讓姐姐揪揪耳朵。”
“奶奶,這充裕一毛錢,給弟弟買糖吃?”姐姐低聲叨教道。
“奶奶偏疼,客歲咋不說,奧,閨女外孫親,我這孫女子就不親了?”姐姐找罵,隔著堂屋嚷道。
“往年在家寫,能跟大隊要瓶火油,本年呀,唉,看奶奶咋策畫的唻。”姥姥無法地對姐姐笑笑。
“甭價,再過兩天,看看你爺能不能再要點兒返來。女子,秀英大了,彆笑話奶奶啊。”姥姥說完,難堪地笑了。
自家的井挖完了,再到鄰居家去挖,近處的挖完了,就到遠處去挖。
實在是說給姥姥聽的。
姐姐一伸手,抓空了。接著,跳下地,去了西屋。
“心疼。”
我猜想,此時姥姥的眼裡必然閃著晶瑩的淚花。
媽媽爬在井口的冰上,探下身去挖內裡的冰霜,姐姐在前麵,兩隻手緊緊地抓住媽媽的一個腳腕子,用力的緊緊地抓住。
“你說給他們的?”姥姥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