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聞言端倪間未見半點波瀾，麵色淡如水麵，隻是衝著夫人微微頷了點頭。

“險勝。”白衣男人嘴角一牽。

“她生，我尋。她死，我等。不過就是長悠長久、循環來去罷了。”

拜訪之人越走越遠，本來的煙霧便也被一陣清風吹散，茶樹下方纔那白衣男人將棋簍裡的棋子取了一枚置於兩指之間，思考了半晌後在棋盤一角落下一子。

白衣男人聞言眉頭微微一蹙，自腰間取下一支泛黃的骨笛悄悄撫了撫。

夫人見這白衣男人並未否定，遂躬身行了個禮，道：“素聞尊駕非我凡俗，如有緣得見便有望一償心中夙願。”

“你定是趁著同那婦人說話的工夫想出了破局的體例，不算不算，這局不算。”青衣男人一揮袖，不謹慎將手邊一隻茶杯打翻在地，杯子回聲碎成了兩半。

白衣男人又自袖袋裡摸出個絲綢錦囊遞給了她，道：“此物可保安然，他日夫人誕下麟兒，定讓她戴著不成離身。”

明嘉靖年間，相傳南疆無量山靈氣環繞，長年綠木蒼翠碧泉潺潺，山脈之南的困鹿山顛有一道觀名曰“棲雲觀”，觀內有一得道高人與一株千年古樹為伴，那高人曾救下過很多迷途之人，因而這濟世救人的名聲便也似傳說普通流至官方，有些人便也慕名前去求一個心中夙願得償。不過，去的人十之有九隻尋得空空一座道觀與一株古茶樹，卻未見得那傳說中的修道高人。故而久之，這一傳聞也就成了坊間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一則傳說罷了。

“是。”小婢女怯怯的朝門內望了一眼，隨即跟著仆人的步子往裡頭行去。

他一字一言似是說的雲淡風輕，青衣男人聞言倒是眉頭微微蹙了蹙，遂不由歎道：“你這老鬼可真是。自古多少人求長生而不得，你倒是指著這一件事可勁兒華侈。”青衣男人邊說邊敲著下巴搖著頭。

那銅鐵鑄成的風爐形如鼎，一尺高，周身是精雕細刻的曲水垂蔓紋樣，壺蓋頂處雕出一支精美的蓮葩作鈕。風爐三足而立，一足之上雕刻著“坎上巽下離於中”；一足則刻“體均五形去百疾”；第三足雲“蜀漢南征建興鑄”。風爐三足之間設有三麵風窗，一窗上書“伊公”；一窗上書“羹孔”；一窗上書“明茶”。墆嵲置於其內而分三格，其一格繪有火禽“翟焉”並離卦；第二格繪風獸“彪”並巽卦；第三格則繪水禽“魚焉”並坎卦。

白衣男人聞言，將眼微微一眯，道：“夫民氣中有何夙願何嘗？”

“真不該讓你把這一窯裡最好的一個霸了去，暴殄天物。”白衣男人歎了口氣，起家去拾地上的碎杯子，剛觸到碎片卻不謹慎被刃口劃傷了指尖。

白衣男人垂眼淡道：“坊間傳聞多為虛無縹緲之事，夫人也願信麼？”

夫人接過錦囊便感手指微涼，隔著絲綢質地模糊覺出裡頭的硬物該是一塊玉，又心想當著人麵吃緊拆開有些失禮，遂謹慎地將其支出懷中，拱手敬道：“多謝尊駕！”

青衣男人見狀立馬飄了疇昔，謹慎翼翼拉過白衣男人的手，將那順著他指尖滑下的一滴血落在了茶樹根上。血滴刹時被吸入樹根，茶樹枝芽似是悠悠閒逛了幾下。

白衣男人聞言，輕聲道：“夫人請起。”又抬眼表示一旁的婢女將人攙起來，便回身踱步回樹下的石桌前，將方纔那投了丹丸的茶杯端起，徐行來至夫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