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已經氣順了。隻是有些衰弱,床頭上已經疊好了一團被子,她便仰靠著,道:“原是芥蒂,大夫說是憂思成疾,叫我放寬解。嗬,我那裡不知了,隻是他一日不返來,我這心結就解不開,天然病也是一日重過一日。卻想不到。他竟先我一步去了。嗬……”
阿桑也警戒地握起了拳頭,攔在床前,護住顧氏。防著有人衝上來。
阿桑垂手立在中間,顧氏拉著他的手,正問他賈老爺的事。
這位孫閻王放聲吼怒,眼神發狠,橫掃世人,顧家人無不噤若寒蟬,畏畏縮縮地向後退。
她俄然咳嗽起來,青禾趕快放動手裡捧著的骨灰罈,去輕撫她的背部,然後又猛地想起來甚麼,道:“哎呀,我健忘給夫人煎藥了。夫人你等著,奴婢這就去煎藥。”
顧氏收回嗬的一聲:“三萬兩?”
他手中刀忽一下刺出去,統統人都尖叫起來,知秀也驚得花容失容。
這打手便適時地捧臭腳道:“孫閻王!”
中間一群顧家人也全都怕懼地抖起來。
“二爺!二爺!”顧瑞林爬起來爬到孫閻王腳邊,道,“二爺,我們哪敢認賬啊,隻是我姐姐病著,實在拿不出錢來呀!”
她便安溫馨靜地聽著,站在床邊的阿桑也安溫馨靜地聽著。
一群人嚷嚷著便從門口出去了。
而站在中間的細高其中年男人,身邊還簇擁著四五個販子打手模樣的人,進門就脫手抬腳,嘩啦嘩啦將屋子裡能挪動的傢俱全給翻倒在地上,弄得狼籍滿地,茶水橫流,還猶自拍桌子砸牆。嚇得世人都縮著身子。不敢出聲。
顧氏彷彿也累極了,便依言放開了骨灰罈,籌辦躺下去。
那男人便呼嚕嚕滾在地上,哎喲哎喲地叫喊起來。
“滾蛋!”
顧氏和青禾已經止住了哭聲,眼睛腫的如核桃普通。
知秀有點不美意義,道:“嬸子。”
他用刀身拍著顧瑞林的脖子,顧瑞林渾身緊繃,深怕那刀刃再往他脖子上來一下。
“大爺!”一個女人尖叫著撲過來。
“我們兩個。原也是命裡的朋友。我年近三十未嫁,他三十多歲未娶,我爹便將他招來做了上門半子。他中過舉,性子傲,我們顧家人的脾氣也不好,說話老是夾槍帶棒的,他住著姓顧的宅子,受著姓顧的氣,日子那裡能過得高興……”
“不是啊,我姐姐毫不是亂來你……”
“滾你孃的蛋!”孫閻王一腳踢在他胸口。
顧氏說著,又去抱阿誰骨灰罈,悄悄撫摩著光滑的細瓷壇身,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但是,你為甚麼不是活著返來……”
顧氏道:“多少錢?”
知秀便道:“嬸子,你生了甚麼病?”
令顧家民氣驚膽戰的孫閻王來的時候,知秀並不曉得,她已經回到西廂的閣房。
紫衣婦人覺得她情願,眼中劃過一絲欣喜,脫口道:“隻要三萬兩!三萬兩銀子就夠了!”
這時候,內裡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從遠及近,直直地朝著西廂過來。
“啊!啊!”顧瑞林嚇得大呼起來。
顧氏躺靠在被子上,歪著身子對著內裡,看著她道:“拯救?如何救?”
“孫二爺,求求你了,我那姐姐還在病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