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一應,她乾脆利落,言語中的篤定與信賴讓人不覺恍忽那話的背後是早已逝去的肅王一家,褚安哲不覺擰眉,“你如此堅信那巴勒莫兄弟??”
這周事情不忙,歡迎催更。
雅予似並未發覺,還是柔聲細語,彷彿話家常,“我傳聞,你要求娶公主。”
“既如此……那你為何還要離了他?”
“哥,此生……我再不能為父母儘孝,就讓我為褚父執與伯母分些憂心。哥,你應下我,行不可?”
一言出,這好久來兩人之間那冒充不覺的難堪被生生戳破。她死而複活,他也重活了一回,三年來隻求老天留她於人間,誰知人在麵前便再不能滿足,不時候刻念,盼著月圓人圓之時……怕她傷,他始終未曾把話挑透,忍不得稍稍摸索就得來明顯白白的拒。爹孃麵前他隻說要多給她光陰療養,不肯應對那背後的隱憂。豈料,一道聖旨,皇恩浩大,今後他便眾叛親離……
“褚伯母說怕你逾禮犯上,求公主在太後孃娘和皇上麵前討情,保得季褚兩家的婚約。”
悄悄推開門,滿室書香,卻那書案旁並不見執筆端坐的身影。抬步走進,才見窗前榻上斜靠著一人,不見了平素的嚴厲端方,一身月白綢袍未束腰帶隻在腰間打了一隻結,半衫落在榻下,懶惰散好是隨便。現在一手枕在頭下,一手握著書,冷風緩緩,書卷早已散開了頁,他卻隻望著窗外一株秋海棠自顧自入迷。
“嗯,”
“本日你來,但是我娘去跟你說了甚麼?”褚安哲考慮再三,還是低聲開口。本身的孃親從雅予返來那一日起便再未展過笑容,孃的內心、眼中她再也不是當初的珍寶。他不想戳破父母的“憂思”,卻也不肯再與之應和,隻遠遠分開佯作不知,一心守著那婚約。一場存亡之劫如果褚家都不能做雅予的家,這天下那裡另有容她之處,還如何告慰肅王之靈……
“草原不會應我和親,瓦剌不會,韃靼也不會。”
“我自曉得。”
雅予轉念又想了想,叫住小丫環,“罷了,扶我起來。”
輕柔的語聲入耳如此清楚,一字一句勾出那霸道張狂、無人壓抑的男人。褚安哲怔怔著,似看到那穿通風雨而來、於疆界、於存亡視若無睹之人。當初不得看清他的模樣,隻知他父子情深卻未曾給她留下半字惜彆。這柔心細緻是如何吞嚥得下?現在言語中怎不見涓滴怨悔,竟生得如此傲然之氣?!褚安哲百思難明,半晌方道,“雅予,你這是……還在等他?等他追來,重新霸了將你帶走?”
好苦……空空的腹中烈酒炙烤,人似被從裡到外燃起,熊熊的火燒儘了心腸……
“是,我不篤定。我獨一篤定的隻是本身。此生天高路遠再不得見,他此後娶妻生子都與我無關。我今後……隻想守著景同溫馨度日。”
今後那大夫在奶孃口中便成了神醫,與雅予籌議該給小王爺也瞧瞧。景同自回到中原便脾氣大變,每日聽話地讀書認字,學業倒是長進,倒是整日裡再不作聲。除了讀書、騎馬,便是對著那一盒子弓和箭發楞。中原孩子的玩意兒冇有一樣能提得他的興趣,小小奶娃娃早早地老氣橫秋。奶孃這麼說,雅予也不過隨口一應,景同是芥蒂,天下那裡有大夫可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