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海兒小的時候不聽話就是這麼清算她,小屁股揍成八瓣偶然還敢倔著小腦袋頂撞。這一回,賽罕也在氣頭上,好給了她幾巴掌。一開端她還撲騰著鬨,拍了幾下就冇動靜了。以後賽罕看也冇看一眼,回身忙去了,臨走隻叮嚀阿木爾如此這般。
哭狠了,常日那白淨細嫩的臉龐有些泛腫,淚痕斑斑,眼睫四周都泛著濕紅,真不知那眼睛裡要紅得如何了。服了藥昏昏睡在夢中,鼻息不勻,時不時就抽泣似地狠狠喘一下,連帶著身子都跟著起伏。瞧這委曲的模樣,今兒怕真是打疼她了……
撂下這一封,又翻開下一封。這裡頭是碎碎叨叨說三哥讓她學漢話,清楚就是刁難她,嚷嚷著“六哥快來救我!”撅了嘴兒的語氣似是委曲的緊。小丫頭不喜好讀書,脾氣拗又嬌慣,如果一日落到魚兒這境地恐怕連她一半的忍耐和對峙都冇有。指不定要哇哇哭成甚麼模樣,要不就舉著小刀跟人冒死去。想著那姣美的人兒張牙舞爪,賽罕搖點頭。救她是不能夠,不過春暖花開帶著出來玩玩兒、住些日子倒不是不可。
屁股麼,還真是給打腫了,幸虧不傷筋骨不消揉。賽罕抽回擊來,給她掖好被,藉著燭光看到枕頭上濕濕一片,淚還真多!端方不立行麼?常日裝得倒像,一旦逢個不測便逞了脾氣,如果在大營這還了得?隻是今兒這經驗的體例似有些不當,傷了郡主麵子了。如有一日她當真還了朝,不知要如何記恨他。會不會為此引來兩邦交兵?賽罕笑了,檄文中如何寫?“故瓦剌汗探馬將軍賽罕,慢侮六合,悖道逆理。徒手笞芳臀,是其逆天之大罪也。今治雄師三十餘萬,一雪我大周郡主之恥。” 郡主被打屁股委曲著了,今兒我們打歸去。哈哈哈……
轉回汗帳已是入夜,風勢又猛了起來。幾個時候趟在冰雪中,任是他這般火壯的人也是凍得變了色彩。進到帳中,脫下渾身是雪的外袍,對了一盆溫涼的水泡洗動手臉,直到又泛了本質方纔悄悄擦乾。靴子裹在腳上似一個大冰陀,好是費了一番工夫纔算褪了下來,又泡洗了腿腳,身上方漸漸回了暖。
賽罕不免心覺蹊蹺,五哥這些時的來信已是提過對她的醫治和顧問,另有甚麼話是他不能傳非得親身寫給她的?再者,這麼明目張膽地把“雅予”兩個字寫在封皮上,顯見他底子不曉得她的身份。那這是所為何來呢?
五哥的字好是熟諳,隻是這一封不知那裡出了差,軟軟的彆扭。賽罕一字一句讀著,先是蹙眉,後是樂,最後竟是笑出了聲。哎喲,我的五哥啊,幾句客氣話,你瞧你說的這個咬文嚼字,這個膩裡膩歪!這是做甚麼?你好大的膽量!待諾珠曉得,你還不得被活活粘死?弄不好還得捎帶了我的魚兒。
帳外的風雪一陣緊似一陣,帳中兩隻爐子燒得旺旺的仍然敵不過這偌大空曠的冷。
被兄長和小妹的信逗得好是樂了一番,賽罕也乏了,順手把包裹丟在地上,轉過身。
待到天明風勢稍是減緩,雪卻還鄙人,打在人臉上睜不開眼睛,刀割肉普通疼痛難忍。足足耗了一前晌,巴根才帶人挖了一條道翻開了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