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罕的語氣平平,一點起伏都冇有,娜仁托婭聞言卻驚道,“附馬?不是說他是肅王的半子麼?”
“咳!”賽罕重重嗽了一聲打斷了娜仁托婭的話,伸手去拿酒壺。雅予悄悄奪了去給他遞了茶,賽罕低頭就著抿了一口。
烏恩卜脫聽著,臉上的笑垂垂有些淡,“你是大夫,那能是甚麼病?”
“都曉得甚麼?”烏恩卜脫擱了筷子,“說來聽聽。”
隨即一一佈菜上來,連著好幾樣都是中原特有的奇怪物,葷素搭配,甚是經心,足見女仆人的殷勤。雅予那裡有胃口,隻不想他用心,遂也一臉笑意融融與娜仁托婭說話,讚不斷口。心自是半晌不肯離他,小碟子裡都是他順手夾過來的菜,細細地品著,聽他說話。
“難說,少年時候動了至心最難排解。長遠郡主都走了兩年多了他也未娶,至今府裡還……”
“誰啊?”
正要夾菜的手忽地頓住,賽罕挑眉瞪著麵前人,“誰半子啊?哪就半子了?肅王閨女死的時候還是個小丫頭呢。”
一場又一場的雨將草原澆了個透,春與那各處放開的綠一樣瘋長,到處撒下濃濃的色彩。風輕雲淡,花草暗香,不管苦春是否宜牧,倒是非常惱人,金帳表裡都是褪去冬袍的人們,五顏六色。
“不能算是。”烏恩卜脫給本身和兄弟各斟了杯酒。此次龐德佑對中原換防的安排可說得是非常周到安妥,不但爭得本身的舊部好友大將軍秦良重新出山接任,更將烏德爾河三方接線之處交於他最得力的副將,此人有勇善謀,且與老六賽罕見過一麵之緣,兩人脾氣甚是相投,很有些豪傑相惜的味道,一旦局勢有變,毫不會等閒開戰。隻是統統安排安妥後,龐德佑的私信中又提到了一個與大局無礙卻非常奧妙的安排。“此人官銜與來頭都不小,卻不在接防的名單上。”
“褚安哲?”
“這麼說中原派來接防的除了秦良另有旁人?”邊陲安設已定,兄弟二人邊吃邊聊著不算公事的公事,烏恩卜脫一句內幕引得賽罕上了心。
“親應當是定了。”烏恩卜脫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說說這位褚公子是如何從附馬成了郡馬,還冇扳連他爹爹、冇被殺頭?”
“最好不是。”烏恩卜脫眉頭微皺,捏著酒杯卻未抬手, “如果他真的曾為她抗旨,又在結婚前痛失敬愛,守到本日恐已成病。肅王一族慘遭滅門,朝中再是震驚,跟著朝局重整、權力分彆都會消去。可這世上最難嚥下的就是嫡親之仇,此人如果當真還將本身作為肅王的半子、郡主的夫君,帶著殺妻弑父之仇,他來到邊陲就是費事。”
“總部郎中?這不是個文官兒麼,來做甚麼?”
“不曉得。”嚐了一口新端上來的米羹,又香又糯,賽罕利市盛了一大勺遞在雅予跟前兒,看她張嘴吃下他這才轉轉頭。
“褚開誠就這麼一個兒子,從小體弱多病,性子木訥,跟他爹一樣,死讀書的秧子。十六歲中狀元入了翰林院,被太後瞧上,要給招了附馬。”
這三個字從賽罕口中一出來,小桌上瞬時靜了一靜。烏恩卜脫驚奇地與娜仁托婭對看了一眼,老六是個不成多得的領兵奇才,可性子冷、心機傲慢,疆場之下論到汗政雖也會出運營策卻隻在大局,於那暗處策畫、行事他極少參與。至於中原,撤除邊陲保衛,千裡以外的朝局他知之甚少,連官銜品階都不大清楚。現在這朝中新秀本身也纔將將從龐德佑處傳聞,老六怎的竟是能如此便宜隧道出全名全姓、像是提起了故交?再看自家兄弟那渾不覺、無所謂的模樣,烏恩卜脫不覺笑了,“你倒曉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