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起家子，“多謝龍八大哥。”

或許是一陣浪頭打過來，我有些天旋地轉，“蘇幕，這......？”

背麵又走出來一個海員，與我們一道在船麵上打哈哈，他提著一包鹽水花生，道：“龍八，這都是舊動靜了，你還不曉得吧，那丫頭找到了，許家家主灌了一碗黃湯給她，那丫頭當場就落了孩子，她還求許家家主看在他們東風一度的麵上饒了她。嗬，許家家主豈是好相與之輩，當下就將那丫頭綁在樹上，讓她親眼瞥見那姦夫被千刀萬剮，然後將他們二人一起沉屍了。”

那船不大，吃水卻深，明顯上麵裝了重物，蘇幕道：“我們要下漢口，敢問船老邁可否行個便利？”

蘇幕牽著我的手，“不瞞大哥，她是我們裡正家的閨女，我與她從小就好，前些年我去參軍，他爹趁我不在，想把她嫁給知縣，那知縣七老八十，彆說妻妾成群，連兒孫都合座了，你說我如何忍心讓她去那糟老頭子那邊刻苦。她給我寫了信，我便藉端家中有事，參軍中返來想帶她走，也不算孤負了我們自小的交誼。”

龍八哈哈大笑，“兄弟這還害臊了，嫂子既能跟了你，就是你的人，不必害臊，去吧，嫂子要甚麼，固然跟兄弟開口。”

他點頭，“統統人。也包含我。”

他從袖中摸出一把精美的短刀給我，“明月，這天下並非你設想的阿誰模樣，你要學會用刀殺了統統想害你的人，隻要彆人先死，你才氣活。”

我自小愛在水裡摸魚，常日裡也不如何暈船，我偏著頭，“就是風太大，有些頭疼，也許明日裡就好了。”

一番話下來，蘇幕眼眶都有些發紅了，那船老邁也甚是感慨，“兄弟是有戀人，嫂子跟著你定然比那知縣要強很多。”

我握著刀，“統統人？”

我與蘇幕出了金陵城，行至城外驛站，蘇幕買了匹馬，那馬兒並不結實，馬販隨口說了一個數，蘇幕拿了一吊錢給他，那馬販還分外送了一個鞍轡給我們。

我笑一笑，道：“這是甚麼話，我崔蓬蓬又不是嬌弱女子，受甚麼苦，我好的很，我還要好好活著等我爹出來呢。”

龍八隻是美意，或許他有些僭越了，但罪不至死啊，我咬著牙，“他冇有壞心的，你作何......”

蘇幕先提腳踏上去，又回身來拉我，等那列兵士走過的時候，我們的船已經離了岸，龍八笑看著我，“嫂子是哪家的丫頭，這麼白淨的麪皮，總不會是許家逃出來的丫環吧？”

我端起另一碗湯水，“這是甚麼？”

大師在船板上侃天侃地，江風吹來，我胸中湧起一陣酸意，我側過甚，龍八道：“嫂子莫不是暈船吧，快去，拿幾隻酸梅過來，壓一壓就好了。”

蘇幕拉我的手，“蓬蓬，你刻苦了。”

龍八笑眯眯的，他走近小隔間，“嫂子多喝幾碗，背麵另有，來，我給嫂子放桌上啊。”

我嘴唇動了動，蘇幕表示我溫馨，外頭有響動，龍八在拍門，“兄弟，嫂子，這是薑湯，嫂子暈船，喝碗薑湯能祛寒。”

龍八‘呸’一口，“放屁！天下誰不知許家家主是個美女人，還是個少年英才，還吃人，你說的是你本身吧？”

蘇幕將龍八的屍身踢到一邊，“冇事，你睡，等我處理外頭那幾個，也就平靜了。”

我看蘇幕的眼睛，我曉得他為何起這個名字，《蘇幕遮》，明月樓高休獨倚。他曾說這是他最愛的詞，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