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寄奴臨行前對他再三叩拜,貳心中不忍,還將身上的兩塊碎銀給了她。
他記得她白生生的胳膊上麵充滿了血痕,隻那一念間的不忍,他悄悄放走了她。
陳鳳歌看著桌子上的幾百兩白銀笑道,“公子這麼焦急?”
她眉心微皺,上前問道:“這位公子,天還未黑,這麼早來是找哪位熟悉的女人?”
當時大夫人看著她的時候,也是這般生冷的眼神,她感到徹骨心涼。
說完伸起拳頭捶打金不換,金不換遁藏不及,連捱了好幾拳。
他方寸大亂,一口血湧上心頭,拔足往萬花樓奔去。
金不換大怒,枯瘦的手抓住了她,“你耍甚麼脾氣?給我把銀子撿起來。”
小耗子一迭聲應著,送他出門。
正想著打發人去找小耗子,卻見鳳雛自內裡返來,一身重露,神采丟臉之極。
董公子打紅了眼,豈肯罷休,指著金不換破口痛罵,“你這黑心爛肺的東西,你和下人勾搭成奸,自甘出錯賣身還自罷了,還偷人骨肉,離人家庭,真正該殺千刀!”
見他迷惑,她接著提示道,“你放走的阿誰姨娘。”
鳳雛打量著她的臉,忽而感覺這般陌生。
董公子冷哼一聲並不說話,陳鳳歌又道:“要說怨,也得怨你,你曉得她是被哪個偷出去的嗎?”
董公子冷冷道:“莫非我董家非要有個妓女做女兒?”
小耗子買了東西正走返來,俄然聽到小丫頭喊叫,忙奔回萬花樓,隻見金不換被董公子打的滿臉通紅,忙疇昔分開兩人,邊對董公子道:“公子您消消氣,有甚麼話好好說。”
鳳雛將明天拿到的賞銀一併丟在地上,回身拜彆。
董公子恍然一驚,“你說是她——”
陳鳳歌笑了笑道:“有甚麼亂子,不過是你孃親想找她,而你們又不肯找她唄。”
金不換驚駭不定,滿身都冇了力量,像被蜜蜂蟄了一樣,顫聲問道:“你,你是長公子?”
陳鳳歌見他憶起舊事,拉著他走到窗邊,指著不遠處的萬花樓對他道,“她現在就是那邊的鴇母,你mm就是在那邊,秦淮河邊無人不知那個不曉的花魁娘子。”
那公子瞋目圓睜,俄然上前一步抓緊她的手腕一扯,暴露她胳膊上的紅痣,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我是來找你的!金寄奴!”
她叫住了鳳雛,“明天不歸如何也不派人打個號召?”
他早健忘了當年的一線仁慈,在阿誰逼仄的柴房裡,披髮著難聞的血腥氣,金寄奴吊在梁上,低聲要求他。
言罷又從貼身袋子裡掏了把碎銀子給他,“這些你先使著,轉頭我再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