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泓碧認出了他們,一個是護院,一個是與人調笑的酒娘。
三個月朝夕相處,近百日親疏遊離,薛泓碧體味了他很多,又發明本身越來越看不懂他。
方懷遠剛纔那一掌恍若雷霆萬鈞,關頭時候收發自如,被薛泓碧推來擋招的兩人毫髮無損,現在遵守叮嚀再度將他架了起來,隻是動手更重,直接卸了他兩肩樞紐。
薛泓碧昂首看向她,喃喃道:“玉……無瑕……”
“孩子,傅淵渟那樣的魔頭慣會虛情冒充,不值得你為他對峙甚麼。”
酒館裡人多眼雜,方懷遠又點了六人跟他們一同分開,薛泓碧直到被推出酒館還死死盯著玉無瑕,彷彿要在她身上挖出兩個洞。
女子輕笑一聲,部下卻無半點含混,直接擰脫了薛泓碧左手肘節,白練順勢下落,將他雙手也反綁在身後,青衣男人箭步上前,連點薛泓碧身上數道大穴,肯定他轉動不得,這纔對女子打了個手勢,兩人提起薛泓碧飛身而起,如履高山般飛渡河麵,很快消逝在鐘楚河上。
他大抵是天生的賤命,風俗了以天為被地為席,一時候壓根兒睡不慣高床軟枕,披髮著熏香味道的緞麵棉被蓋在身上,還不如水雲澤小屋裡的舊被褥讓他放心。
翻來覆去,薛泓碧實在睡不著了,乾脆坐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裡傳來一道女聲:“方盟主,這小賊是老魔的義子,身家性命都跟他綁在一起,你不必在他身上白費口舌了。”
冇有人答覆他。
絳城一片死寂。
“大哥動手太重了些,盟主但是命令要抓活的。”身著翠襖碧裙的女子站在薛泓碧身後,手中白練未有涓滴鬆弛,對火線責怪一笑。
梆子響了三聲,半夜天,子時至。
屋子裡點著上好的紫檀香,薛泓碧好不輕易就著這味道有了點含混睡意,耳邊總有風聲呼呼作響。傅淵渟也不曉得哪根筋搭錯了,沐浴後不早些上床睡覺,反而認當真真地穿戴一新,坐在視窗自斟自飲。
正入迷間,一隻手屈指成爪落在肩頭,霸道內力透體而入,在經脈間殘虐爆開,薛泓碧本就受了內傷,這下神采劇變,差點脫力跪倒下來。
環顧一圈,他將目光落在麵前的方懷遠身上,啞聲問道:“你們是誰?”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俄然從火線伸來,抓住了他的肩膀。
“這小子跟老魔一個德行,心狠手辣!”
薛泓碧這一夜睡得不好。
老者立即住了口,一名文士打扮的男人趕緊出麵打圓場道:“盟主所言甚是!步寒英十二年前就輸給了傅淵渟,是以身負重傷逃回寒山,多他一個部下敗將又能如何?此番我等擺設全麵,又有眾位同道合力互助,該當傅老魔血債血償的時候了!”
不管至心附和或冒充應和,世人都笑了起來。
“既然如此,先把他押下,等事了以後交給聽雨閣。”
臘月廿三,大雪覆地,長河凝冰。
“你……剛纔說,他們在等人……”遲疑再三,薛泓碧到底還是壯著膽量問了出來,“他們是誰?等的人……又是誰?”
傅淵渟輕聲問:“如何了?”
哪怕隻要一瞬,薛泓碧也辨認出來這一樣是截天內力,隻不過他主陽,這女人主陰。
薛泓碧終究想起來了,這聲音像極了早早分開的玉無瑕!
“做甚麼?”傅淵渟冇有點燈,目光卻似利劍般穿透了暗中,直直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