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冰雁的手指在杯沿上摩挲了幾下，氛圍彷彿被水滲入的厚棉襖，重重壓在人身上，涓滴不覺暖和，隻讓人又冷又喘不過氣來。

“不能。”駱冰雁吹了一口茶香熱氣，“剛纔我跟那老烏龜說的話，你既然聽得清楚，也該明白弱水宮現在還不能與補天宗為敵，反而要跟他們合作投機，這些白道弟子的命就是投名狀，此後弱水宮還要一改先前風格，可不能一向囿於泗水州。”

“冰雁姐談笑了。”昭衍搖了點頭，“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若換了我是你，眼下也會承諾跟周絳雲合作。”

昭衍神采驟變！

“是呀，這買賣長逾十載，失不再來，你要承諾嗎？”駱冰雁起家走近，手指悄悄撫過昭衍的臉龐，“補天宗背後有聽雨閣，聽雨閣之上另有蕭太後，一個弄不好……你會死得，很丟臉。”

“放過那些白道弟子，如何？”

“他是霍罡的兒子。”駱冰雁望向本身的手掌，“當年事情之際，霍罡的嫡妻已經懷有身孕，被尹曠的天魔掌打傷，唯有我能救她，因而霍罡跪在地上求我，隻要我救他老婆，他就為我做狗，一輩子不敢有貳心。”

“和順散雖不是見血封喉的毒藥，卻也不是溫養身材的補藥，特彆對於一個稚童來講，無異於虎狼。”昭衍問道，“他是你獨一的門徒，為何如此？”

許是冥冥當中自有報應，尹曠禍害了無數女子，膝下卻隻得兩個兒子，俱被他嬌縱得不成模樣，不但在外橫行霸道，也給尹曠帶來很多費事，現在得了這麼個小女兒，尹曠也是可貴歡樂，有些悔怨就如許殺了孩子母親，都冇來得及讓她先把女兒養大，而駱冰雁看準了他的心機，自請扶養這小女嬰，這才為本身爭得了一張保命符。

駱冰雁輕聲問道：“她這些年……是如何過的？”

昭衍沉默了半晌，道：“水木……跟霍長老是甚麼乾係？”

想到這裡，他不由有些光榮起來。

他的答覆令駱冰雁眉間一鬆，她淡淡道：“我還覺得你會說甚麼‘道分歧不相為謀’之類的話。”

“她師父是誰？”

昭衍腳下一頓，他側身回望，道：“聽雨閣四天王之一，浮雲樓主姑射仙？”

駱冰雁要弱水宮裡隻剩下一種聲音，霍長老必定得死，還要以最不但彩、最令人鄙棄的叛徒身份去死。

駱冰雁一笑：“等弱水宮能夠真正無懼補天宗，等水木能夠遠勝於我，亦或者……等周絳雲身故。”

“說實話，我不大清楚。”昭衍坦誠道，“我與湄姐瞭解於五年前，彼時她已經算是個大女人了，武功不錯，景象也好，傳聞是六歲就拜師入門，想來不會太差。”

“……我不能把她留在羨魚山莊，怕本身悔怨，也怕霍罡自作主張，因而連夜把她送走了。”駱冰雁扯了下嘴角，“三歲冇到的孩子尚未記很多少事，我把她送給了一戶誠懇人家，想讓她淺顯長大，卻冇推測有漏網之魚尋摸疇昔，殺了那對佳耦搶走孩子……今後今後，音信全無。”

陸無歸已經把話說得明顯白白，這件事不但是周絳雲的意義，更是補天宗乃至蕭太後的決定，在詭計轉動那一刻，弱水宮必定不能明哲保身，要麼跟補天宗合作，要麼腹背受敵。

駱冰雁一怔，旋即笑靨生花，指著他罵道：“促狹鬼，把穩被人撕爛了嘴！”

霍長老曆經兩代宮主，跟著駱冰雁風裡雨裡二十年，在弱水宮裡職位尊崇且影響龐大，他或許冇有奪權之心，可他有這個才氣而無駱冰雁的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