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_第七章 杜鵑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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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嗎?”杜三娘俄然冷冷地笑了。

因而,在冗長的沉默過後,薛泓碧跪下向杜三娘磕了三個響頭,“砰砰砰”三聲過後,他頂著一腦門的灰塵和鮮血,頭也不回地走了。

薛泓碧越想就越感覺前路盤曲,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他還稚嫩的背脊撐不住這些重擔,還冇站起就要先被壓彎。

她覺得本身會發怒,成果反而笑了,用手指悄悄擦拭他嘴角的血跡,和順隧道:“我不會奉告你的……阿碧,你若要曉得這些,就去找傅淵渟吧,彆的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十二年前杜三娘選了第二種,現在她把兩條路都擺在薛泓碧麵前,罷休讓她養了十二年的孩子親身挑選人生走向。

倘若薛泓碧在場,必然會大驚失容,因為這不速之客竟是當晚在賭坊大發淫威的陸老爺,此時他笑眯眯地坐在杜三娘身邊,不見了那股奸商氣,反而有些高深莫測。

因而,他沉默了好久,輕聲問道:“那麼,我娘是甚麼模樣的?”

他被杜三娘拖回了家,一起上魂不守舍跌跌撞撞,腦筋裡隻要兩道聲音,一個細數著傅淵渟的累累罪過,一個重說著剛纔產生的統統,到最後竟然混合一處,他聽不清也分不明。

薛泓碧向來是知情見機的,這個時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挑選,杜三娘對他向來寬大比苛待更多,隻要他乖乖聽話,把明天產生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他們母子總會回到疇前。

“我見到你的時候,你才那麼一丁點大。”杜三娘用手比劃了一下,“剛滿週歲,眼睛都不大睜得開,胖胳膊胖腿兒跟麪糰捏的一樣,悄悄戳一下就是一個坑,恰好正發著高熱,麵龐燒得滾燙通紅……大夫說,不好治,哪怕保住命也能夠變成傻子。”

“我賭他會帶著傅淵渟返來,一日以內。”杜三娘將那壺酒澆在剔骨刀上,刀鋒映出她凜冽眉眼,“若我輸了,此次任務所得報酬都歸你,我分文不取!”

可他如何能忘?

生身父母,生辰忌辰,縱使未見其麵畢竟血濃於水,特彆他們不是不要他,隻是走得太早,不能帶他一起。或許世上也有為人後代在聽到那番話後還能轉頭就忘,可那不是薛泓碧。

好半天,他才低下頭,喃喃道:“那你為甚麼要養我呢?”

十二年來她教會他很多東西,現在又上了一課,叫世事難分身。

有那麼一刹時,薛泓碧至心想過把統統拋諸腦後,持續過疇前一無所知的日子,可現在雖隻窺得冰山一角,他已預感了無底深淵,危急如附骨之疽始終存在,杜三娘已經不再年青,他不成能在她的庇護下一輩子閉目塞聽,總有一天他要從她背後站到她身前,親生父母已經是薛泓碧此生無解的遺憾,他不能讓杜三娘也成為遺憾之一。

“傻孩子。”杜三娘像是聽到了甚麼笑話,密切地颳了下他的鼻子,“你本就不是我的兒子呀,我一個斷子絕孫的惡婆娘,連個暖床的男人都冇有,哪來的母慈子孝?”

“在養你之前,我是個殺手。”杜三娘輕扯嘴角,“剛纔傅淵渟說的話你該聽清楚了,他喚我‘啼血杜鵑’,這恰是我當年闖蕩江湖殺出來的名頭……我從十歲乾到二十四歲,收割的性命能填滿閻王爺一冊存亡簿,倘若冇有一時犯蠢養了你,我現在要麼殺人無數名利雙收,要麼中道失守不得好死,總返來去無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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