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說話,那丫頭尖叫著對管平波道:“我跟你甚麼仇甚麼怨!為何要推我下水!?”
背麵的官眷們都怕是自家的人,氣喘籲籲的跟了來,見著眼熟,皆鬆了口氣,又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不起來是誰家的人。好半晌,程知州的太太才一拍腦門道:“我說是哪個,倒是我老胡塗了,連見過的人都不認得。這不是洪同知家的姨奶奶,倒是哪個?”
正在此時,先前被管平波踹進水裡的丫頭也被撈了上來。她本有水性,隻夏季酷寒中,突然落水,驚嚇之下胡亂撲騰,反倒離岸遠了,故才救的有些遲。
美人已抖的不成自抑,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恰好貴婦人們皆看洪太太唱作俱佳,無一人提出從速把人挪至火邊。管平波見美人嘴唇發紫,再不保暖,凍也凍死了。
閒庭信步的賞著一池冬意。竇家的宅子算不得精美,比起管平波宿世逛過的那些一步一景的院子,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但擱不住地盤大,偌大的荷花池,隨便沿著水池邊種些桃柳杏梅,竟是季季有花,彆有一番粗暴的興趣。走到梅樹下,搖擺了下枝條,積雪簌簌的往下落,一陣暗香撲鼻而來。折下一枝在手中把玩,再過幾日,後山上那片梅林,便可見傲雪迎霜的姿勢了。
妻妾不對於的多了,世人見依偎在管平波懷裡的美人,又不見洪太太,都自發猜著了八分。程太太用心道:“洪太太如何不見?”
撲簌的落雪,袒護不住不遠處的低聲扳談。管平波獵奇的循著聲音望去,隻見兩個穿著整齊但眼熟的女人。一個梳了婦人髮髻,腳似有些跛;一個作平常丫頭打扮,但穿著比婦人更富麗些。管平波心中納罕,她記人可謂過目不忘,雖離的有些遠,看不清五官,可此二人如果竇家人,她必不感覺陌生。可若說是本日客人帶來的侍從,誰家又帶個跛子出門?官眷不是最要臉麵麼?再者,如此寒冬,兩個侍從冇事到竇家閒逛甚麼?
竇家的主子趕到了跟前,領頭的乃竇元福的長隨嶽大文,當機立斷批示世人手拉動手,結成一股人繩,跳下水救人。
園子裡紅梅打著小骨朵兒,裝點著冰雪。竇家水池裡的殘荷早已清算潔淨,空蕩蕩的水麵上,結著薄薄一層冰,觸手即碎。管平波抱動手爐,立在水池邊,大氅上的狐狸毛在北風中飛舞,時不時的滑過臉頰,有些癢,卻不令人討厭。
管平波一個激靈,拔腿往前衝去救人,同時大喊:“快來人呐!客人落水了!”
落水的是竇家人還罷,既是客人,肖金桃並廳內官眷如何坐的住,皆倉促往外頭趕。
輕巧的將身影隱在樹叢後,仗著天時,悄悄靠近兩個女人。腳踩在雪上,不免收回些許響動。管平波有些煩惱,向來在南邊作戰,冇對於過雪地呐!那兩個女人倒是下盤踏實,全不設防,竟讓穿戴大紅大氅的管平波墜在了斜火線。
曲樂嬉鬨聲,跟著水波泛動,垂垂飄遠。管平波俄然生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寥寂。她單獨一人在此,無親無友,心中萬般淩雲壯誌,無處可訴。因這份孤寂,亦因對疇昔的記念,管平波在梅園裡低聲唱起了多年前學的歌曲。在她穿越前,很多反動歌曲,已被年青人忘記。但是在軍隊裡,那些自官方采風、由名師創作的典範,彷彿成為了傳統。拉練的時候唱,歇息的時候唱,歡暢了唱,愁悶了更要宣泄普通的唱。宏亮的歌聲與練習的標語,融入骨肉,成為了生射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