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波拿著勺子一麵喂著練竹吃湯水,一麵道;“大娘不信,打發人去劉家坳問去,馳名有姓的。男的叫劉大寶,女的叫張和香。我們劉家坳的地名,就從劉家來的。我進門前,那張和香已生到第四胎了,是個女兒,四週報喜。我還撈了兩個紅雞蛋吃呢。”
管平波一挑眉:“在家裡,胡三娘再惹我, 我可打人了。但是出了這道門, 誰碰她一下,我按例似本日這般打。”
竇宏朗隻得把練奶奶與練大嫂送去正房,還叮囑了幾句:“她身上原就不好,嶽母多多拿話欣喜她吧。本來是她冇動靜,故我多去彆處。現在她既有能為,我多陪她就是。”
練奶奶巴不得人都走了,她們母女姑嫂好說私房,一疊聲的應了:“都去玩吧,你們嬸嬸有我呢。”
管平波便老誠懇實的給肖金桃敬茶叩首,又給竇崇成的生母黃雪蘭磕了個頭,收了兩個紅包,再與平輩的叔伯妯娌見禮。她比三房的侯翠羽小幾歲,然此時大小都隨夫婿來,侯翠羽倒要向她見禮。
練奶奶心中儘是酸楚,練竹冇孩子,在夫家就始終站不穩。她都不穩,練家又如何安身?況她本身懷了孕不曉得,夫家嘴上不說,內心不知如何抱怨呢。想到此處,又悲傷的落下淚來。
練大嫂也笑:“十五歲是小了點,得再大兩三歲才懂事呢。莫不是現在就圓房了?”
管平波笑道:“家父熟諳幾個字,算不得讀書人。”
一屋子人都笑了,珊瑚笑著擺手道:“天下做小老婆的,也冇有你這般傻的!”
管平波嫌棄的道:“我纔不生,那麼痛。”
管平波端了一碗紅棗蓮子湯走過來道:“姐姐休提沮喪話。我家那頭,有個地主的兒子,娶了另一個地主的女兒,左也懷不上,右也懷不上,不知看了多少大夫,吃下去的補品都有一缸子。等了好些年,夫家忍不住要納妾。孃家不乾了,喊了百十個兄弟要跟夫家打鬥。次後約好說,此婦的三十歲還不生,就納妾。到了那婦人三十歲時,夫家都問媒婆相看了,哪知那婦人就當年,年月朔個年末一個。”
管平波攤手,她是至心話啊!在當代指著生個兒子就能固寵,纔是“冇長大”吧。她孃家但是死絕了的。見練竹笑的直捶枕頭,就知她表情完整好轉,乾脆扮作小孩兒道:“我昨日就說要去采蓮蓬玩,我且去挑些好的,晚間給姐姐煮湯喝。大娘大嫂與姐姐說話吧,我去去就來。”
正說話, 雪雁從外頭走來道:“二叔, 嬸嬸的孃家人來了,二叔去陪陪吧。”
珊瑚與貝殼吃緊退下。珊瑚內心悄悄道:那管平波看著大大咧咧,跑起來竟是緩慢,再冇有比她聰明的了。
待管平波見禮畢,就有大房的兩個兒子竇正豪與竇高超領著長輩來施禮。說來竇家三房,獨大房冇有妾,兩個兒子皆是張明蕙所出,竇正豪已二十,正在議親,定的乃是巴州珠寶商沈家的令媛沈秋榮,預備十仲春底進門的;竇高超亦在相看。故邇來張明蕙實在有些繁忙。
鬨堂大笑。
練大嫂笑道:“娘子隻怕聽岔了,生了女兒怎會有紅雞蛋?”
管平波道:“可不是,倒顯得女兒精貴了。”
練奶奶歎道:“不是不值錢,女人家到底無用。鄉間爭起水來,冇有男丁怎能行?”
管平波嘿嘿直笑:“老倌纔不厭我,老倌指著我出門打鬥呢,你們等著瞧,看他怎生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