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娃兒……成娃兒……”腳邊俄然傳來各種鬼哭狼嚎的呼喊。
“娃兒,聽爺的話,撐住了,千萬彆睡。”我爺眼淚撲簌簌滾落下來,“是爺對不住你。你要有啥差池,爺冇臉下去見你爹媽。”
我爺望著不遠處的山岡子,麵露神馳:“那都是疇昔的叫法了。疇昔坊間有句老話:‘劊子手的刀,仵作看得見;紮紙人的技術,二皮匠的針線。’這劊子手、仵作、紮紙人和二皮匠,合稱四小陰門。以後,木工、棺材匠、風水先生和算命先生也併入此中,並稱舊事八門;又因為都是在死人身上討謀生,撈些陰錢,以是也叫撈陰八門。”
不知不覺間,我倆已經離鎮口越來越遠。我之前從未到過這裡。聽小虎子他們說,鎮外東郊有片荒地,叫死人野口,是疇昔犯人斬首的法場。
見我往他懷裡躲,我爺歎了口氣,淒然道:“娃兒,凡是有其他門路,爺也不會帶你來這兒。來,拿著這些。”他把從楊阿婆那兒拿來的紙人兒遞給我,讓我揣進兜裡;又給我一隻裝滿白米的瓷碗,喊我本身到木牌子四周走一遭,邊走邊往空中撒米。
“爺,咱這是去哪兒啊?”我感受眼皮子已經沉得抬不起來,“我好睏了。”
冇走兩步,高山裡忽地起了陣陰風,吹得我渾身顫栗。
我哦了一聲,剛要跟上去,身後俄然傳來“叩叩叩”的敲擊聲。
“你這孩子……”我爺神采龐大地看著我,“爺原籌算把這些事都帶進棺材裡,讓你像其他娃兒那樣普通餬口。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也罷,事到現在,爺就奉告你吧。”
我見我爺大步向我走來,睏意伸展,再也對峙不住,兩眼一黑,昏了疇昔。
這麼拜了整整三圈,敲擊聲再度響起,垂垂離我們遠去。
這時候,我較著感受有人在掐我的大腿。
透過青霧,能看到四周的木牌子下人頭攢動,如蜈蚣般,正漸漸從地裡爬出來。
我想起楊阿婆先前幾次提及的八門,問我爺那是甚麼。
我爺還教了我幾句唱詞,讓我撒米的時候幾次唱:“東方米糧,西方米糧,南邊米糧,北方米糧,四大五方米糧。請到九天玄女、接魄孺子,江家成娃速速來歸嗬!”
我不曉得是甚麼意義,聽著就感覺不妙,乖乖點頭。
“東方米糧,西方米糧,南邊米糧,北方米糧,四大五方米糧。請到九天玄女、接魄孺子,江家成娃速速來歸嗬!”我唱得的確比哭還刺耳。
“爺。”我聽得一知半解,“那我爹媽也是撈錢……哦不,撈陰八門的人?”
我爺長舒了一口氣。我心不足悸,問我爺剛纔是咋回事。我爺故作輕鬆道:“仆人家出來迎客呢。剛纔那是警告。看來咱來對處所了。先彆問這些了,從速出去。”
“時候不早了。”我爺打斷我道,“跟緊些,往下的路可冇那麼好走了。”
我爺從籮筐裡拿出柴刀,搶先鑽進竹林。每走兩步,他就要用柴刀在毛竹上敲三下,肯定冇事,這才持續進步。
“哦。”我點點頭,“那爺,那隻盒子――”
我爺該不會是要帶我去那兒吧?
我爺把柴刀收起來,拉著我就往竹林深處跑。
我爺果然帶我來死人野口了。
那些錢戾氣重,我是孺子身,又不懂此中門道,壓不住邪性,花出去很輕易出事。我爺是想用積善性善掙來的錢,化解那些錢的戾氣,等這錢完整齊淨了,將來給我討媳婦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