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胡馬_第十四章、形勝之國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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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該略一思考,就舉例反問道:“坐擁十萬雄師,出征不稟明目標地,班師也不交卸兵權,又如何能說石就是漢呢?想當年曹操自稱漢臣,袁紹也是漢臣,官渡對峙經年;劉備漢之宗親,孫權也不敢自外於漢,卻擒殺關羽,獻首許昌——與本日之勢,何其類似乃耳?”

石勒確切一向在找一處合適的按照地。他初起兵是跟從汲桑憑藉趙、魏間的公師藩,厥後敗北逃回故鄉上黨,才投奔了劉元海。但是上黨間隔漢都平陽實在太近了,那處所底子生長不起來,以是才趁著受命伐晉的機遇,縱橫河南地區,尋覓新的落腳點。他也曾一度南下,謀據江漢,但是失利了——張賓當時就極言不成,你帶著的都是北方人,如何能夠在南邊混出甚麼成果來?

張賓多少有點兒難堪,感受一著錯失,竟然被對方牽著鼻子大兜圈子。要曉得這年代淺顯士人之間逞才辯論,光講大事理而不觸及實際事件的,機遇並不是太多——高品士人便分歧了,如王衍之輩慣於清談,越是雲山霧罩不著調,越顯得高深莫測、學問賅博,但張賓底子就不是那路人——裴該上一世但是常常在互聯網上跟人打筆仗的,取勝的訣竅就是掌控辯論節拍,以虛打實,持續丟擲一定跟主題真有聯絡的反問,爭奪把對方給完整繞暈嘍……

張賓倉猝擺手:“豈敢自比孫叔?而……漢天子見在,石將軍如何能為劉季?”

張賓隻好見招拆招,答覆說:“願使明公為絳侯也。”絳侯就是周勃,乃是出將入相的典範——他本身就是聞名的虎將,厥後又入朝做了漢相——用來對比石勒能夠的將來,倒是非常合襯。

張賓隻好持續喝酒,藉機遇岔開話頭,拉回到正道兒上去——他畢竟比裴該年長,又以大輩兒自居,占著能夠隨時轉換話題的便宜——“若我等真能導明公為中國人,裴郎可願誠懇幫手,以成不世之業?”

此舉大出張賓料想以外,他倒不由愣了一下,想不好接下去該說些甚麼。裴該暗中舒了一口氣——若不作驚人之語,我就始終隻能被你牽著鼻子走,這回好了,先手被我搶著啦。但他並冇有乘勝追擊,隻是穩坐垂釣台,緩緩地端起碗來喝酒。

有些地區在本地環境上就分歧適建基的前提——比方說江漢平原——有些地區合適是合適了,但周邊權勢過分龐大,還冇有合適的楔入機會。

裴該開端反擊:“石將軍有何好處,正要向張先生就教。張先生中國士人,想必是讀過聖賢之書的,左氏明尊王攘夷之義,孔子也說‘蠻夷之有君,不如諸夏之無也’,究竟是為了甚麼,張先生竟然棄父母之邦、祖宗宅兆,禮節之大、服章之美,而偏要去追從一個胡人呢?!”

張賓歪過甚來,冒充想了一想,趁機把神采和緩了下來:“如此說來,裴郎是仍然不體味和信賴明公了。”

張賓的笑容略略收斂了一些,抬高聲音問道:“裴郎覺得,本日之勢,能夠會出一個曹操?”

裴該心說這你真是問著了——話說我要在這事兒上冇有涓滴主意,能主動把話頭給扯過來嗎?當下淡淡一笑道:“方纔提到過劉季、光武和曹操。劉季建基西陲,但現在晉室仍然占有長安,李氏(李雄)又據巴蜀,難以遽滅,何況不破洛陽,畢竟西道不通。曹操固然以此許昌為都,奉天子以討不臣……”說著話伸手朝地上一指——“然終受袁氏之逼,待滅袁後,即據鄴城為其按照——可見此二處或不能遽得,或不能久守。光武自河北起家,成績王業,此與曹操略同,在我看來,最為穩妥。故此邯鄲、襄國,趙之舊都也,依山憑險,是真正形勝之國,可擇此二邑而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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