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胡馬_第十四章、形勝之國 首頁

字體:      護眼 關燈

上一頁 目錄 下一頁

裴該開端反擊:“石將軍有何好處,正要向張先生就教。張先生中國士人,想必是讀過聖賢之書的,左氏明尊王攘夷之義,孔子也說‘蠻夷之有君,不如諸夏之無也’,究竟是為了甚麼,張先生竟然棄父母之邦、祖宗宅兆,禮節之大、服章之美,而偏要去追從一個胡人呢?!”

裴該略一思考,就舉例反問道:“坐擁十萬雄師,出征不稟明目標地,班師也不交卸兵權,又如何能說石就是漢呢?想當年曹操自稱漢臣,袁紹也是漢臣,官渡對峙經年;劉備漢之宗親,孫權也不敢自外於漢,卻擒殺關羽,獻首許昌——與本日之勢,何其類似乃耳?”

張賓隻好持續喝酒,藉機遇岔開話頭,拉回到正道兒上去——他畢竟比裴該年長,又以大輩兒自居,占著能夠隨時轉換話題的便宜——“若我等真能導明公為中國人,裴郎可願誠懇幫手,以成不世之業?”

裴該也不點頭,卻連說了三個“難”字——“難,難,難。我看石將軍用心滅晉,南北遊走,仍如胡人牧馬普通,那裡象其中國人?又如何成績大業?劉季有巴蜀、關中為其根底,光武先收河北,曹操地跨兗豫,古來浪蕩不定之軍或可催敵於一時,卻斷無興國立業之能。”

裴該搖點頭:“我為救姑母而降,已經對石將軍說得很清楚了,怎能說是棍騙呢?”

張賓多少有點兒難堪,感受一著錯失,竟然被對方牽著鼻子大兜圈子。要曉得這年代淺顯士人之間逞才辯論,光講大事理而不觸及實際事件的,機遇並不是太多——高品士人便分歧了,如王衍之輩慣於清談,越是雲山霧罩不著調,越顯得高深莫測、學問賅博,但張賓底子就不是那路人——裴該上一世但是常常在互聯網上跟人打筆仗的,取勝的訣竅就是掌控辯論節拍,以虛打實,持續丟擲一定跟主題真有聯絡的反問,爭奪把對方給完整繞暈嘍……

換言之,講論實務裴該必定不是張賓的敵手,但是提及談虛和抵賴來,如果不考慮身份凹凸,能夠劃一交換,他都一定會在王衍麵前敗陣,起碼能夠腆著臉自我宣佈勝利——這七成是靠的後代經曆,三成屬於這具新身材的家學淵源,因為裴頠本人紹繼“正始之音”,就是談玄的妙手,辯論參數那也是點滿了的。

張賓隻好見招拆招,答覆說:“願使明公為絳侯也。”絳侯就是周勃,乃是出將入相的典範——他本身就是聞名的虎將,厥後又入朝做了漢相——用來對比石勒能夠的將來,倒是非常合襯。

裴該點一點頭,答覆道:“確有其事。”

是以當初裴該說他如同冇頭蒼蠅普通到處亂躥,勢難悠長——“似此無按照、無火線,一旦蒙受挫敗,恐怕會一潰千裡,再難複合啊”——石勒纔會那麼在乎,從速取出輿圖來請裴該指導“形勝之地”,差點兒讓裴該一快意砸腦袋上。張賓當然也曾經多次勸說石勒尋覓一個合適的安定的火線按照地,能夠包管戶口、兵源和糧秣,以防被彆人——比方說劉曜、王彌,乃至於漢主劉聰——給卡住脖子,隻是臨時還冇有找到合適的處所罷了。

加入書架我的書架

上一頁 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