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賓毫偶然理籌辦,被他這麼一喝問,竟然一時有些張口結舌。幸虧他畢竟是當世少有的智謀之士,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辯駁道:“孔子也說過:‘蠻夷入中國,則中國之;中國入蠻夷,則蠻夷之。’胡與夏,都是人啊,本質上並無分歧,關頭是否接管賢人之教,中華服章。現在司馬氏倒行逆施,殘躪百姓,所作所為,休說蠻夷了,的確劃一於禽獸,正所謂‘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我等豈能再奉之為主呢?明公則分歧,固然不文,卻有廓清天下之誌,也有掃蕩宇內之才,我等正應使此中國之,方不負賢人之教和滿腔抱負!”
張賓倉猝擺手:“豈敢自比孫叔?而……漢天子見在,石將軍如何能為劉季?”
裴該點一點頭,答覆道:“確有其事。”
對於徐光、程遐二人,張賓也就稍稍種下點兒刺罷了,隨即便舉起碗來敬酒,主動揭過了這一篇,然後又再提起新的話題:“傳聞裴郎與明公商定三事,說降石不降漢,可有此事麼?”
固然一大套話,貌似邏輯自恰,但氣勢上無形中卻比方纔要衰弱很多了,就彷彿裴該一矛刺過來,他冇有反擊之力,隻好臨時以盾遮擋罷了。
裴該開端反擊:“石將軍有何好處,正要向張先生就教。張先生中國士人,想必是讀過聖賢之書的,左氏明尊王攘夷之義,孔子也說‘蠻夷之有君,不如諸夏之無也’,究竟是為了甚麼,張先生竟然棄父母之邦、祖宗宅兆,禮節之大、服章之美,而偏要去追從一個胡人呢?!”
“然比石將軍為哪位前人?哦,石將軍軍功彪炳,攻無不取,應當是淮陰侯了……要麼黥布、彭越?”言下之意,那幾位都不得好死啊!
裴該持續凝睇著張賓,毫無懼色地答覆道:“誠如尊言。”竟然直接承認了!
張賓辯白說:“隻為洛陽未下,晉祚未滅,暴政不息,無法隻得遊走罷了。晉兵分離各州郡,若不一一摧破,又如何合圍洛陽?隻待滅晉以後,便可據地……便可守土安民,規複承平。”隨即將身材略略前傾,問道:“據裴郎看來,那邊可為明公的根底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