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韋家的正室是禦史的女兒。

自京師到南蠻，達官朱紫、名流騷人，無不以瞻其芳澤為榮。傳聞蘇家向來不點燭，牆壁上都鑲嵌著夜明珠。又傳聞金陵王爺為請她到金陵來，竟令人造了一條極儘豪華的綵船，以寶玉為床，黃金為壁，珍珠為帳，為她製作起一間環球無雙的香閨。更有人說連皇上都曾召她入宮，何如身份差異，隻得忍痛割愛，遣回杭州。

能把武林第一人郭天北殺死的燕赤俠，竟然向少林屈膝了？

小小這纔回過神來，吐吐丁香，彷彿安然無恙，也冇見斷了，一顆心才定下來。

他捧起黑罈子，拍開兩層封泥。頓時，一股奇醇的酒味飄滿全部船艙。

燕赤俠放她下來，從袖中取出一方絲絹，恰是她當日蒙在臉上的麵紗。

蘇小小苦笑連連，冇說一句話。

氣候很好，陽光和暖。

“如何，三千兩還買不到蘇小小的一晚麼？”狼的眼中閃出綠幽幽的光。

燕赤俠的腔調愈發倔強。

“你張嘴實在討人厭得很！”說罷，那人沉步走了過來。

“三千兩！”

隻一眨眼，那身影便如鬼怪般掠走。小小隻瞥見一抹鮮紅閃過。

才十七歲呢。額角已經有兩條細細的紋。

蘇小小籲了口氣。可駭的狼影一向在腦海，揮之不去。

從觀音廟出來的路上，她的心竟然還在亂跳。偶然看風景，她咬著錦帕斜倚在肩輿裡。俄然，感受肩輿不動了。

狼驚詫：“燕赤俠本來就是男人。”

隻是眨眼工夫，內裡的呼喊聲就停了。四周墮入死普通的沉寂。

接著，肩輿被放在地上，箋子驚叫了一聲，又冇了聲響。

實在這隻不過是預猜中的事。在千百年重反覆複的“流浪窮公子和美意青樓女子”悲劇中的，小小一個翻版罷了。

一道寒光迫入眉睫，她下認識用手一遮，卻覺安然無恙。回過神來，隻見一條灰色的身影高聳地立在劈麵的青瓦上。

那人嘲笑：“燕某不過雞鳴狗盜之輩，那裡稱得上‘大俠’二字？何況燕某並非存救人之念，隻想殺人滅口罷了！”

“羅公子足下：

蘇小小驚得摔在地上，“是你……殺死鹽商的……”

但好歹也是拯救仇人，她唯有屈膝拜謝：“賤妾蘇小小，謝大俠拯救之恩……”

她漸漸地穿上衣服，四週一片烏黑，彆說認路，她連東南西北都認不清楚。

畫舫內響起美姬們嚶嚶的哭聲。惜兒淒然欲絕：“燕爺果然不顧恤兒及眾姐妹一命嗎？”

燕赤俠放下酒罈，靜聽她說。她臉頰緋紅，微醺的意態，嬌媚欲滴。

到當時，隻馳王謝淑媛，才氣夠讓東風對勁的才子動心了。所謂的槽糠之妻不下堂，不過是廢話。

一會，又是一聲。

亦然冇有。

小小試著呷了一口，但覺冰冽醇正，入腹卻辛辣非常，像是曆經冰火二重天。

小小嚇了一跳，倉猝問：“你把我阿姨……如何了？”

蘇小小束腰緞帶悄悄地滑了下來。然後是內裡的紗衣。

燕赤俠冇有叫她坐下，她天然不能坐下。

一匹灰色的狼手持血紅的劍，傲然卓立。

仆人大笑拍掌，一個身姿妙絕的西域才子曼步舞入。

諸人正驚詫，兩個家仆悍然入內，四隻手抓住文士懷內那美姬的頭髮。美姬嚇得神采發青，渾身顫抖，仍被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