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俠無聲地滑到她身邊,一舉抱起她,在她毫無防備之下,把她扔到河裡。
滿屋的燈光瞬時平淡。鶯鶯雀雀都沉寂了。
但那人喝道:“把舌頭伸出來”時,她感到麵前一黑,當即暈入那人懷中。
小小目光飄零,怯怯點頭。
但是燕赤俠卻毫不動容,“唐家儲姬上千,少幾個也無妨。”
灰衣人點了點頭,長劍似赤電般隱入袍間。
燕赤俠半點不推讓,直接往上賓席上一坐。小小靈巧地伺立在後。
燕赤俠俄然嘔出一口鮮血,濺在他的長劍上。他仰首不語,似在深思,又似在禱告。
燕赤俠好久冇說一句話。隨後大笑:“好,就讓你見地一下真正的美酒!”
燕赤俠放下酒罈,靜聽她說。她臉頰緋紅,微醺的意態,嬌媚欲滴。
蘇小小眉頭輕顰,麵紗倏然滑落。
“她不值得你看。”
宴席已了,諸來賓抱拳拜彆。
“這塊疤痕,還是早點消逝好。”她道。
燕赤俠冷冷迴應:“燕某一貫獨來獨往此女並非女眷,不過是個伺酒的罷了。”
畫舫內響起美姬們嚶嚶的哭聲。惜兒淒然欲絕:“燕爺果然不顧恤兒及眾姐妹一命嗎?”
數行簪花小篆。
落魄的才子,癡情的才子。
隻是眨眼工夫,內裡的呼喊聲就停了。四周墮入死普通的沉寂。
小小見過的大場麵多了,可從未見過這麼多江湖能人,心頭惶恐,又不敢問。
他一向在喝酒,不動桌上的珍羞。
“見一個,殺一個。”那人的神采陰暗起來。
“門口。”
還記得當年韋南章衣衫襤褸,溫飽交煎,倒在路旁。小小見到他清澈的眼神,骨子裡的書香,一時傾情。
戴著麵紗的小小反而感覺有點窘。
她有的是天真率性的嬌縱,小小的絕美中卻帶著傷痕般的苦楚。
內裡俄然有人冷冷隧道:“出來。”
小小隻得顫顫地挑開簾子,剛想跨出轎門,竟見草地上橫著四具無頭屍身。血流了滿地,形狀可怖。
仆人微微一笑,“鄙人的酒,已經不入溫先生的眼內了罷?”
蘇小小不氣了,一把扯開臉上的麵具,竟是個欺花賽月的少女。
“蒙上臉。”
“三千兩!”
最中間的處所,坐著一個銀髮青衫的人。
他抱起她掠出樓外,事前冇有半點前兆,她驚呼不及。
來到銅鏡前,她輕解羅裳。
蘇小小怔怔地坐著,不覺淚水已滴濕了衣衿。
仆人瞥了一眼立在他身後的蘇小小,捏須笑道:“燕兄既然帶了女眷,唐某的粗苯婢子就不必獻醜了。”
狼徐行走近,低聲問:“為何?”
他說得極其誠心,小小的心中卻像翻起無垠的波浪。
碗內滴酒不漏。
小小嫣然一笑,流盼之姿,好像將開欲開的薔薇。
金髮、碧瞳,高滿的胸脯,白淨的肌膚,裸赤的腳髁上,繫著一串彩色的鈴鐺。
這一刻,她纔信賴這世上真有所謂的“金玉合座”,麵前所見的豪華,已超出了她對人間繁華的設想。
她膩煩得頓時閉上了眼睛。但是他軟弱的手腳仍壓在她身上。
唐小翩反而跳到他麵前,奇特地問:“你如何不問問蘇小小在那裡?或許她死了呢?”
燕赤俠低頭喝酒,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