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見顧老太君的視野轉疇昔，直接忽視掉那藏在淒然以後的探視之意，顧陌寒拱手見禮道：“這個時候，孫子本不該費事祖母，但是王爺所派的衛大人就在前廳，而隻怕不消多久，拜祭父親之人便會上門，府裡下人和女人多有逾製，如果給人看到，隻怕……”

話音未落，見顧欣悅帶了擔憂和不附和的看過來，顧陌寒低垂了頭，掩去了眼底的那絲俄然湧上來的暖意。

她不過是發了三天呆，這後院便翻了天了嗎？

顧欣悅內心暗罵了一聲，強壓住滿腔肝火，低頭，怯怯的道：“孫女定然要守滿七日的。”

中間的丫環一愣，顧老太君亦是一愣。

顧老太君不覺又是一愣，看著顧陌寒的眼睛略微深了深，轉而臉上便浮起欣喜的笑容，道：“寒哥兒做得好，隻是那等輕賤的奴婢，還冇有資格進你父親的墓室，便燒成灰，撒在墳前，做養料好了。”

麵前慈愛的老夫人和先前那收回狠戾恨意之人交相在腦中閃了一下，顧欣悅心頭浮起了警戒之意。

顧陌寒眼瞳微微一縮，拱手道：“敬尊祖母令。”

“我的兒，我的兒，快些出去，莫在內裡著了涼。”

顧欣悅跟著他一起邁進了門檻，走出來三步以後，見顧陌寒一撩衣襬便跪了下去，視野在那青石板地上掃了一眼，冇有見到甚麼軟墊甚麼的，內心嘲笑一下，倒是毫不躊躇的跟著顧陌寒，跪在了他身邊。

兩人如出一聲，一起伏地，用力的磕了一頭。

定國公府前院本是國公爺議事見客之地，前麵的住房也不過是為了國公爺議事晚了直接安息之用（偏院就是給客人用的），以是正廳書房等非常寬廣威武，比起臥房要豪華很多。

顧欣悅心底卻浮起了一絲涼意。

顧老太君對勁的點頭，還未說話，就聽得前頭有人吃緊的跑出去，站在門外道：“老太君，安國公和老太君到了。”

“六丫頭。”顧老太君將視野從顧陌寒身上收回，非常慈愛馴良的拍著顧欣悅的肩頭，柔聲道：“我曉得你身子不好，但是你父親隻要你和寒哥兒兩個血脈，你又是獨一的嫡女，那守靈如果由彆人代替……”

隻那冰冷的容色和那含而不露的冷凜之氣，仍然讓人不敢靠近。

廳中站著的少年已經換了一身白衣，身上乾清乾淨，不再帶一點赤色，更加襯得人姿容俊美，妍麗無雙。

她聲音輕緩，還了降落的磁性，麵上笑容淺淺，非常馴良。

“祖母，”顧欣悅趕在那丫環出聲之前便收斂起來，哽嚥著出聲：“祖母莫要哭壞了身子，那便是孫女的罪惡了，祖母，莫要過分悲傷，聽哥哥說，父親是為了救明君而去，他是大大的豪傑，是我們顧家的高傲，亦是祖母跟孫女的高傲。”

滿頭金釵珠玉？二房那三個女人是去了哪？顧陌寒看到了，那先前和顧陌寒在一起的衛昭呢？

屋子裡傳出帶了焦心和體貼的沙啞聲音，讓顧欣悅不覺微微一怔，昂首看了看顧陌寒。

顧陌寒恰好也低頭，兩人目光相遇，顧陌寒的唇角微微勾了一勾，邁步跨進了門檻。

顧老太君冇有在前麵的寢室，而是在正廳等著他們。

薛氏阿誰蠢貨到底在乾甚麼？！

屋子裡長官之上坐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夫人，頭帶黑底金絲的芙蓉抹額，身著黑底暗繡的錦袍，慈眉善目，圓潤的臉上帶了一些蕉萃和未有擦淨的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