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篇日記,到仳離便嘎但是止。那一頁發黃的紙張,玄色的筆跡全恍惚成一個個小墨團,彷彿是被甚麼液體浸泡過――不消猜,必然是她的淚。
她看到他與季弘謠在旅店的照片,她關上了燈,在烏黑的房間裡失聲痛哭。那篇日記的末端,她寫著:“吾心如刀割,問君知不知。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寫完這一句,她又在背麵寫:“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這一句她反幾次複寫了一整頁的紙,彷彿帶著某種偏執的心態,力度大得穿透了紙張。
她對主席台上演講的他一見鐘情。
沐華年趕到之時,虞錦瑟已經被莫婉婉連拖帶拽帶到了江堤邊上,莫婉婉累的氣喘籲籲,對沐華年道:“如果你另有一點人道的話,就費事你送她回家,我實在是不可了……嘔……”回身扶著電線杆狂吐。
是夜,沐華年將虞錦瑟送回家。
無數個孤傲的夜,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冇有淚,就那麼睜著看天花板,在無儘的等候與孤寂中沉湎,倒真真應了日記裡的那句――“堆疊淚痕緘錦字,人生隻要情難死。”
……
夜風吼怒,窗台上花影搖擺。
他返國後,她為他捨棄雙親,眾叛親離,但是他對她一如既往的冷酷。他從不回家,她守著空蕩蕩的兩室一廳,常感到無儘的無助與寒涼,那篇日記的末端,她寫道:“滿心望如一,何悟不成匹?”
身下的人默了默,然後問:“為甚麼要燒掉?”
“感謝。”沐華年道,背起醉醺醺的虞錦瑟。
沐華年轉頭,虞錦瑟正在草坪上歪躺著,不省人事的模樣狼狽極了,沐華年皺了皺眉,隨後哈腰將地上的人扶起,臨彆之前,他問莫婉婉:“要不要我幫你喊個的士?”
……
整整六年的過往,像是一個冗長的腳本,一小我愛著彆的一小我的故事,兩千多個日夜的酸甜悲歡,全數收納於字裡行間。
隻要那句詩,高聳地一遍又一遍――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
江堤距郊區另有一段巷子,比來修路冇法通車,沐華年揹著虞錦瑟漸漸走在巷子上。
他事情很忙,壓力很大,她為他煲湯,一次次地送疇昔,他卻向來不喝,更從不會問,在二十二歲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是如安在短短的時候內,學會了烹調。他更不會曉得,為了熬骨頭湯,有一次她差點把本身的小指給剁掉!
內容一模一樣,獨一分歧的是,首頁的這句,筆跡工緻,謄寫端方,彷彿包含了愛情的歡樂與活力,代表了仆人對將來無窮的神馳和期盼。
父母發明她的結婚證,父親拿皮帶抽了她,她背上被抽出三道血痕,足足半個月纔好,可她卻在本子上一遍遍寫著:“淒淒複淒淒,嫁娶不須啼。”藉此表示本身的無怨無悔。
沐華年起家,收起日記,在客堂的正中站了好久。他走到寢室,她悄悄地睡著,他走到床頭,點了一支菸,煙霧嫋嫋中,他一動不動地瞧著她。
是啊,從未有人曉得,就像某篇裡所寫――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除卻天涯月,冇人知。
她的父母出事,當大夫宣佈她母親隨時能夠放手人寰之時,她自責到想割腕他殺。絕望的她,第一次失控――她給了他清脆的一巴掌,萬念俱灰下,她提出仳離。在當天的表情裡,她寫到:“其間旦暮聞何物?杜鵑啼血猿哀鳴。”她用了杜鵑啼血一詞來描述本身的哀思,其心之悲,此情之慟,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