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悅真子對李天官已有懲戒,現在雖讓他丟醜,但還是以言相詢。若李天官從實說來,又有改過之意,悅真子也隻是將本來循序漸進的散功之懲,變作立即毀去他的修行,但畢竟還是會留他一條命在。但李天官不但不知改過,反而隻知砌詞抵賴推辭任務,那還如何饒他?!
待悅真子停手,李天官已是神情板滯,口眼傾斜,顯是已經呆傻了。悅真子曉得了此人所做的各種,已經又改了主張,他抬手將李天官送回地上,卻並未傷彆性命。如此之人,便不該讓他死得痛快。活著享福為他日之所為贖罪纔是應當!
“黑十七之事,乃是聽聞一名路過道友所言。鄙人一時貪婪,引了妖怪出世,悔愧不已,還請道友……”李天官眉心驀地一痛,好似有鋼錐在紮,推委叨擾之言與咬破舌頭的半口鮮血一起被他吞到了肚中。
天官一職,既是修士又是一地父母,正該最是親民之人。但李天官以這身份卻不但是害了青柳村一村性命,他采補童男童女,並非全都誌願,鬨出性命的不知凡幾。強賣所謂靈藥,城中富戶凡是不買者,竟被他下符咒殺。如此各種,不成計數。
“那毒……毒……”李天官又艱钜嚥了兩口,“那並非是毒,乃是媚蛇血。化在水中,與人有害。”
悅真子不再手軟,當即就對李天官施了搜魂之術。以金丹對煉氣,李天官那點點頑抗,比方薄霧,風吹便散,平生所為儘在悅真子麵前攤開。悅真子這一看之下,頓時更怒。
“師父,如何回事?”前邊盧玳還能明白,但趙城主的服毒他殺立即就讓他不明白了。難不成這些事都是大要上跑龍套的趙城主做下的,為的甚麼?
“虎頭,方纔……”
“毒!”事到現在,李天官還將統統罪惡都推在那黑十七身上,悅真子對他更加討厭。
“你我雖是同道,但你即便並未與之同流,卻也是放縱魔修。數百條生靈性命因你而亡,你卻一心隻思吃苦,毫無改過之意!隻此各種,你所行之事與入魔無異!”
“恰是罪人引狼入室。那魔修半月前已走,罪人並不知其去處。現在……”麵對悅真子的發問,趙城主答覆的乾乾脆脆,竟然讓人有開闊之感,隻是他所言之事委實過分驚世駭俗,又見趙城主麵色驀地一變,以袖掩口,一聲咳嗽,黑血已噴了一袖,“咳咳!罪人……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臟了神仙……雙手。現在……便去地府……贖罪……”
悅真子目睹趙城主身故,若救人隻是舉手之事,但他並未多做其他,隻是趙城主倒地後,疇昔合上了他雙眼。
“要學。”悅真子兩隻眼睛卻亮的短長,修仙也並非隻要費事事和端方的,剛纔那手腕就很不錯。固然他做魔的時候也有近似的手腕,但是,那不是有違天道嗎?
李天官在此地數年,窮奢極欲,但以盧玳與悅真子所見,本地百姓還是大多餬口富庶,這便是趙城主之功了。但有宋德之流橫行於世,也曉得滔城之治正在廢弛,若讓李天官持續予取予求下去,百姓也過不了幾天好日子了。
李天官自成了天官以後,那裡受過此等欺侮。可他不過是個煉氣初期,修為連盧玳都比不過。悅真子堂堂金丹,李天官火氣剛起便被壓得頭暈目炫,胸口更是如遭雷擊,好懸吐血,頓時甚麼氣也不敢有了。顧不得丟態,立即乖乖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