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的聲音裡少了一分底氣,倒是實足的嚴厲。摩軻高低打量了夢輓歌幾眼,俄然暴露一副瞭然的模樣。他摸摸下巴,伸手悄悄撣去夢輓歌肩頭的雪。
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像是一顆石子擊進夢輓歌眼底那一汪寒潭的水。波紋以後,夢輓歌俄然笑起來。眉眼未見竄改,兩顆酒渦嵌在唇角邊。倒是真逼真切的,開朗的笑容。
夢輓歌麵色一沉,心口卻猛地顫了顫。
為了闊彆南風避開殺機,他不吝將夢輓歌送往北周,本身也隱姓埋名過了十幾年。現在夢輓歌羽翼垂垂飽滿,倒是真正拿回屬於夢輓歌的東西的時候了。
“孃舅耳目遮天老奸大奸,輓歌這點謹慎思,還不敢與孃舅猖獗。”
最後兩個字咬的格外清楚,摩軻也好似聽到甚麼高興的事情,麵上的笑容更加光輝。
夢輓歌還是麵無神采的看著他,縮在狐皮下的雙手卻已經蜷起來。二人明顯是熟諳的,隻是相互對視著不說話也不動,氛圍卻更加詭異。
北風未曾停歇,哭泣著吹散樹枝上落下的積雪。月光亮白如白練,清冷非常,華麗非常。摩軻唇齒輕抿,倒是不知在考慮甚麼。夢輓歌也不焦急,持續一副暖和模樣盯著他看。
“我隻想曉得北周的二殿下宮靈是否另有救。”
明顯是帶著調侃的話,卻聽不出夢輓歌有一絲打趣的語氣。摩軻對勁的點點頭,搓了搓凍得有些發麻的手指,一雙眸子裡精光乍泄。
“淺顯一些講,那孩子即便將毒解了,也需求起碼十年的時候來調度身子。可遵循他現在的環境,最多活不過五年……”
夢輓歌神采如常,沉穩的模樣幾近與之前判若兩人。肩上落了一小嘬雪屑,他也好似渾然不見普通,烏黑的眸子就像兩顆玄色的寶石,閃動著耀人光芒。
“天然不是。輓歌深知孃舅淡泊名利,高風亮節,見死不救鐵石心腸更是天下醫者的典範。輓歌也極力勸止過,可惜那長公主倔強得很,又如何肯聽輓歌的。”
凜冽的北風異化著掉落下來的冰粒,吹在夢輓歌毫無諱飾的臉頰上。他以極快的速率往前掠去,呼吸卻還是安穩。
“我不管你與那北周的小公主之間有甚麼商定,既然你孃親臨終前將你拜托於我,我便不能聽任你肆意妄為。”摩軻麵上一肅,看向夢輓歌的眼神裡也異化了幾分峻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