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嫋嫋,如輕紗般纏綿,久久未散,許禮然靜蹲於小屋的桃樹下,手捧著方纔做好的桃花羹,眼眸失焦,神思已然飄遠,徒留一副怔愣之態。
許禮然似是被那痛苦折磨得發了狠,猛地扯開衣裳,肩頭處那暗紅的“凝”字刺青,又生生被枕邊銀簪刺出血痕。
宋時依剪開她的中衣,頃刻間,滿室皆是倒吸冷氣之聲,隻見她心口處,那極新的“然”字旁,鮮明是一道匕首刺入後留下的猙獰印記。
血珠一顆顆滴落在床榻之上,與那日的紅梅堆疊,分不清是血還是花,亦或是交叉著愛與痛的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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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地憶起昨夜的夢境,唐晚凝一襲喜裙,踹開喜轎,紅蓋頭下,銀簪抵著她的喉間,目光灼灼,語氣決然,“阿然隻能是我的新娘。”
她執黑子時便化作唐晚凝,落子姿勢,果斷非常,如那略不順情意,便愛狠狠啃咬她的女子,“疼才氣叫阿然長些記性…”
“阿凝……阿凝……”話至此處,悲慼之感愈發濃烈。
一方棋盤,置於老桃樹虯結盤錯的樹根上,吵嘴玉子錯落有致,在班駁日光映照下,泛著清寒光芒,已至中午,許禮然孤身靜坐於此處。
畫麵過分清楚,清楚到現在她回想起來,仍覺心跳如鼓,痛意伸展。
她的阿凝總愛咬著她的唇瓣,喃喃低語,“阿然,喚我名字...”
“母親,孩兒好想阿凝...想得幾近要瘋了…孩兒痛不欲生…母親,您教教孩兒,孩兒該如何做?到底該如何做…”
窗外,驚雷炸響的刹時,她彷彿聞聲鎖鏈清脆的聲響,就像那些被鎖在唐晚凝懷裡的日日夜夜。
十五今後,桃花村。
……
議事廳內,跪滿了一眾官員,個個噤若寒蟬,惶恐地低垂著頭,不敢稍有異動,唯恐觸怒了麵前正處於大怒當中的城主。
不知過了多久,唐晚凝似失了魂般,跌跌撞撞奔向暗室,錦被裡膠葛的青絲還在,她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死死摟在懷中。
唐晚凝素手一揮,第七個茶盞自她掌中脫出,“哐當”一聲碎落在地,瓷片飛濺。
晨光刺破窗欞,絲絲縷縷的光芒灑入屋內,若念倉促趕來,排闥卻見唐晚凝昏倒在間隔房門僅幾寸之地,滿地血泊當中,氣味奄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