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蒹葭猛得展開眼,猝然對上李嬤嬤焦灼的眉眼,才發覺方纔做的是夢。
又是一陣無言的沉默。
李嬤嬤驚詫了下,急聲道:“女人,這狐媚子來路不明,誰曉得她會不會害你,說不準你身材不適,便是她暗裡......”
合法進退維穀之時,她將在舌根下滾了幾番,考慮又考慮的話說出。
世人頓時嚇得雙.腿發顫,硬著頭皮,肅立,恭敬的朝他道:“郡王。”
顧蒹葭回過神來,忙抽回了手。
“嬤嬤,將我的外衫拿來,給巧兒穿上。”
她隻來得及驚呼一聲,身子猝不及防的朝前倒去,千鈞之際,一雙有力的臂膀抓.住了她的手腕。
現在,她立在花海當中,忽的,有道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等她疇當年,船尾已聚滿了人。
“李嬤嬤,此事來龍去脈還未問清楚,若這般草率定這名女子的罪,恐怕不公。不如如許,你把這名女子交給我,待我查清楚此事,定會給表妹一個交代。”
她轉頭看去,倒是留在船艙內歇息的李嬤嬤。
不知為何,她心底竟湧.出一種激烈的不安,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動機,在腦中頻繁竄出,她不該這般冷酷對他。
顧蒹葭掃了眼地上溺水的將士,又看向周身狼狽的巧兒,方纔這裡產生了甚麼,彷彿昭然若揭。
現在,她緊蹙秀眉,侷促的站在那邊,倒叫他看起來,楚楚不幸。
顧蒹葭眼神一沉,寒聲打斷她:“嬤嬤。”
顧蒹葭隻當李嬤嬤顛末水匪一事憂愁過分,話脫出口,便有點悔怨了。
他對世人嗯了一聲,將目光轉到她臉上,溫聲道:“表妹,隨我來。”
“巧兒,冇想到你竟是個狐媚子,勾引郡王部屬,來人,把巧兒壓下去,棍棒服侍。”
“女人,女人醒醒?”
接著,幾個虎背熊腰的將士搶出門外,待看清門外站的是誰時,皆瞪大了雙眼,目光巡查在李景喻和她兩人相扶的手上。
李景舒倏然麵色緊繃,雙眸諦視在她臉上。
顧蒹葭轉頭,猝不及防的映入一雙含笑的眸子。那雙眸子炯炯有神,似是一汪幽潭上燃起的兩簇火苗。
顧蒹葭沉吟半晌,點頭應允,並朝言語憤懟的李嬤嬤叮嚀。
李嬤嬤端來洗漱的物什,服侍她穿衣,用過早膳後,才說道:“小郡王剛纔派人來喚你,我見女人睡得沉,便說您等會再去。”
“郡王,人已經被我們救上來了。”
那女子膽怯的環顧四周眾將士,滿麵淚痕的胡亂拉著身上被撕破的衣衿捂住坦露的肩頭,鮮明是巧兒。
她竟從他臉上,看到了似是受傷的神情。
李景喻神采穩定,看了眼手內心纖細白.皙的手腕,淡聲道:“恩。”
顯是門外的動靜轟動了屋內的人,屋內傳出幾聲爆喝:“誰?”
李景喻移目,看向彆處,淡聲道:“自陸家港起,表妹可碰到了甚麼人?或者在登船時發覺有甚麼非常?”
“阿葭?”
李嬤嬤見她神采怔然,瓷白的額上沁出一層細汗,拿來帕子替她淨臉,邊疼惜的問她:“女人,又做惡夢了?”
屋中陳列簡樸,隻要一榻,一桌,幾個凳子,臨窗的桌案上,放著文房四寶,攤開的宣紙上,另有未完的字帖,顯是倉促分開時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