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放眼望去,隻見幾步以外,便有一個安好的村莊。因而他們一同前行,走進了一個天井。天井中種滿了各種花草樹木,在月色下影影綽綽,彆有一番景色。美人快步走到一間屋子前,悄悄推開房門,內裡燭火暗淡。她徑直走到榻前,催促著正在睡覺的婢女起家接待客人,說道:“徹夜月色如此潔白敞亮,不必點燈燭了,那小台石榻便可安息。”士人聽了,牽著騾子走到簷下,將騾子拴在柱子上,然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進屋內坐下。
一個喧鬨的夜晚,明月高懸,如水的月光透過紗窗,灑在屋本地上,構成一片片班駁陸離的月影。老婆獨臥於床榻之上,望著那在輕風中悄悄搖擺的月影,滿心都是對丈夫的思念。憂愁如絲絲縷縷的輕煙,繚繞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令她難以成眠。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展轉反側,每一次回身都伴跟著一聲悄悄的感喟,那感喟聲在沉寂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楚,似是在向這無情的長夜訴說著心中的哀怨。
過了一會兒,在月光的映照下,隻見丈夫騎著一匹毛色潔白如雪的騾子緩緩而來。丈夫遠遠瞧見老婆,頓時神采大變,大驚失容。他倉猝跳下騾子,快步走到老婆麵前,滿臉迷惑與驚奇,問道:“你這是要去那裡?為何會在此處?”老婆看著丈夫,眼中儘是委曲與思念,答覆道:“我是因思念你心切,要去尋覓你呀。”丈夫微微點頭,隨後又轉頭看向那斑斕的女子,眼中帶著一絲切磋與迷惑,問道:“這位女人是何人?我彷彿從未見過。”老婆還未及答覆,美人掩口悄悄一笑,笑聲清脆動聽,說道:“先彆問這麼多啦。娘子這一起馳驅實在不易,郎君你星夜兼程,想必人和牲口都已怠倦不堪。我家就在不遠處,不如臨時停下歇息,待明日一早再解纜趕路也不遲。”
他們徑直來到那天井當中,卻見室門緊閉。而屋內,那枕上的綿綿情話還是模糊可聞,喁喁細語,聲聲入耳,似在無情地刺痛著姐姐的心。三郎怒不成遏,哈腰撿起一塊如鬥般大小的巨石,高高舉起,那手臂上的青筋因氣憤而暴起。他奮力向窗欞砸去,隻聽“嘩啦”幾聲,窗欞已被砸得粉碎。屋內頓時傳來一聲驚呼:“郎君腦破矣!這可如何是好!”姐姐聽到這話,驚詫得呆住了,隨後放聲大哭起來,對著弟弟哭訴道:“我本不想與你一起傷害郎君,可現在這局麵,該如何是好啊?”三郎圓睜雙目,瞪眼著姐姐說道:“是你哭哭啼啼地催我來,我纔剛出了心中這口惡氣,你卻又護著那男人,抱怨起我來。我可冇風俗被你這女子隨便教唆!”說完,回身就要走。姐姐倉猝上前拉住他的衣服,哭喊道:“你若不帶上我,我該去那裡啊?”三郎用力一揮手臂,將姐姐推倒在地,然背麵也不回地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