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狐妖傳_第79章 陸判換心(五)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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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父親經常歸家看望,噓寒問暖、教誨功課,瑋竟渾然不知本身早已冇了生父伴隨在旁,日子與平凡人家並無二致。可光陰最是無情,陰陽相隔的鴻溝,跟著光陰流逝愈發難以超越。朱爾旦歸家的次數愈發稀少,從經常相伴,垂垂變成逢年過節、月中月末偶爾現身。

瑋自幼聰明過人,遺傳了父親那份才情與悟性,九歲便能提筆行文。寫罷,還會晃動手中紙筆跑到朱爾旦跟前,眼睛亮晶晶地求表揚:“爹爹,您瞧我寫得可好?”朱爾旦接過,細心打量,嘴角上揚:“詞句通暢、立意別緻,吾兒大有可為!”十五歲時,瑋兒插手科考,一襲青衫襯得他身姿矗立,意氣風發。放榜那日,他不負眾望,仰仗踏實學問,一舉考入邑庠,成了鄰裡誇獎的年青才俊。

本相明白,吳侍禦滿心慚愧,長歎一聲:“是我錯怪好人了。”隨即備上厚禮,親赴朱家道歉。見到朱夫人那張熟諳又陌生的麵龐,吳侍禦眼眶微濕,拱手道:“夫人,此前多有獲咎,望包涵。”朱爾旦佳耦趕快回禮,一時候,兩家恩仇自此煙消雲散,吳侍禦還與朱爾旦結成翁婿,共敘交誼。過後,吳侍禦尋回女兒屍身,親身脫手,將朱夫人換下的首級與之合葬,眼眶泛紅道:“女兒,這下你能安眠了。”

而後,朱爾旦每隔三數日便歸家一趟。一回,孩子皺著眉頭嘟囔:“這課業太難,我做不出。”朱爾旦便坐在中間,耐煩講授:“你看,這句詩詞典故是這般企圖……”偶然過夜家中,與夫人纏綿低語,夫人依偎在旁,輕聲問:“陰司可有別緻事兒?”朱爾旦便娓娓道來,順帶摒擋家中大小事件,仿若從未拜彆。

朱夫人聽聞,悲哀大哭,撲上前去,死死拉住他的衣角,泣不成聲:“相公,古有還魂之說,你既有靈氣,何不再活過來,相伴餘生?”朱爾旦輕撫夫人髮絲,和順卻果斷:“天數已定,不成逆改,莫要強求。”夫人收住哭聲,抽泣著又問道:“那你在陰司做些甚麼?”朱爾旦微微一笑:“陸判保舉我督管案務,授予官爵,並無痛苦,你且放心。”

夫人聞言,淚水奪眶而出,如斷了線的珠子,母子二人似被抽去主心骨,死死拽住朱爾旦衣角,放聲大哭。朱爾旦眼眶泛紅,強忍著哀思,抬手悄悄拭去夫人臉頰的淚水,安慰道:“彆哭了,瑋兒已然長大成人,學有所成,家中生存也能保持。人間哪有永不分離的伉儷呢?我們緣分未儘,隻是暫彆。”說罷,他轉頭看向兒子,目光殷切,雙手搭上瑋兒肩頭:“瑋兒,今後要好好做人,切不成荒廢學業,墮了父親的申明。十年以後,我們另有相見之日。”言罷,朱爾旦決然回身,大步跨出門檻,身影漸次消逝,再冇了蹤跡。

五日之期轉眼即至,朱爾旦身著盛服,安靜躺在床上,緩緩閉上雙眼,氣味漸消,仿若隻是沉甜睡去。次日淩晨,陽光灑落,朱夫人扶柩慟哭,淚如雨下,肝腸寸斷。俄然,一陣輕風拂過,朱爾旦的身影竟緩緩閃現,自外飄但是至。朱夫人瞪大雙眼,驚駭尖叫,下認識今後退,雙手顫抖著捂住嘴。朱爾旦趕緊上前,雙手虛扶,輕聲安撫:“娘子莫怕,我雖已成鬼,卻與生前無異,隻是放心不下你和孩子,心中眷戀,故來看望。”

夫人眼眶驟紅,聲音哽咽,眼眶裡蓄滿淚水,搖搖欲墜:“相公,你這是要去往那邊?今後就剩我與瑋兒,可如何好?”朱爾旦長歎一聲,緩緩說道:“承蒙天帝旨意,任命我為太華卿,職責在身,即將遠到差職。今後公事繁忙,路途悠遠,實在冇體例再返來看望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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