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_第107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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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有民家,姑婦皆寡。姑中年不能自潔,村惡棍幾次就之。婦不善其行,陰於流派牆垣阻拒之。姑慚,藉端出婦;婦不去,很有勃谿,姑益恚,反相誣告諸官。官問姦夫姓名,媼曰:“夜來宵去,實不知其阿誰,鞫婦自知。”因喚婦。婦果知之,而以姦情歸媼,苦相抵。拘惡棍至,又嘩辨:“兩無所私,彼姑婦不相能,故妄言相誹謗耳。”官曰:“一村百人何獨誣汝?”重笞之。惡棍叩乞免責,自認與婦通。械婦,婦終不承。逐去之。婦忿告憲院,仍如前,久不決。

房文淑

長山石進士宗玉,為新鄭令。適有遠客張某經商於外,因病思歸,不能騎步,憑禾車一輛,攜資五千,兩夫挽載以行。至新鄭,兩夫往市飲食,張守資獨臥車中。有某甲過,睨之,見旁無人,奪資去。張不能禦,力疾起,遙尾綴之,入一村中;又從之,入一門內。張不敢入,但自短垣窺覘之。甲釋所負,回顧見窺者,怒執為賊,縛見石公,因言情狀。問張,備述其冤。公以無質實,叱去之。二人下,皆以官無皂白。公置若不聞。

拂曉夙起視事,錄鬼籍。一門仆人儘來參謁,饋酒送脯甚多。生引嫌,悉卻之。日兩餐皆自內出。娘子察其廉謹,特賜儒巾鮮衣。凡有齎賚,皆遣春燕。婢頗氣勢,既熟,頗以端倪送情。生斤斤自守,不敢少致差跌,但偽作騃鈍。積二年餘賜給倍於常廩,而生謹抑仍舊。

一夜方寢,聞內第喊噪。急起捉刀出,見炬火光天。入窺之,則群盜充庭,廝仆駭竄。一仆促與偕遁,生不肯,塗麵束腰雜盜中呼曰:“勿驚薛娘子!但當分括財物,勿使遺漏。”時諸舍群賊方搜錦瑟不得,生知未為所獲,潛入第後獨覓之。遇一伏嫗,始知女與春燕皆越牆矣。生亦過牆,見主婢伏於暗陬,生曰:“此處烏可自匿?”女曰:“吾不能複行矣!”生棄刀負之。奔二三裡許,汗流竟體,始入深穀,釋肩令坐。欻一虎來,生大駭,欲迎當之,虎已銜女。生急捉虎耳,死力伸臂入虎口,以代錦瑟。虎怒釋女,嚼生臂,脆然有聲。臂斷落地,虎亦返去。女泣曰:“苦汝矣!苦汝矣!”生忙遽未知痛苦,但覺血溢如水,使婢裂衿裹斷處。女止之,俯覓斷臂,自為續之;乃裹之。東方漸白,始徐行歸,登堂如墟。天既明,仆媼始漸集。女親詣西堂,問生所苦。解裹,則臂骨已續;又出藥糝其創,始去。由此益重生,使統統享用悉與己等。

沂人王生,少孤,自為族。家貧寒;然風標修潔,灑然裙履少年也。財主蘭氏,見而悅之,妻以女,許為起屋治產。娶未幾而翁死。妻兄弟鄙不齒數,婦尤驕倨,常傭奴其夫;自享饈饌,生至則脫粟瓢飲,折稀為匕置其前。王悉啞忍之。年十九往應童試被黜。自郡中歸,婦適不在室,釜中烹羊臛熟,就啖之。婦入不語,移釜去。生大慚,抵箸地上,曰:“所遭如此,不如死!”婦恚,問死期,即授索為自經之具。生忿投羹碗敗婦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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