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_第45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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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史氏曰:“滿招損,謙受益,天道也。名小立,遂自發得是,執葉、繆之餘習,狃而穩定,勢不至大敗塗地不止也。滿之為害如是夫!”

異史氏曰:“暴很多金,何如其樂?所尷尬者償耳。蕩費殆儘,尚不忘於夜台,怨毒之於人甚矣!”

婦室夜唯一小婢,婦腹心也。一夕,兩情方洽,聞棺木震響,聲如爆仗。婢在外榻,見亡者自幛後出,帶劍入眠房去。俄聞二人駭詫聲,少頃,董裸奔出;無何,金捽婦發亦出。婦大嗥,母驚起,見婦赤體走去,方將啟關,問之不答。出門追視,寂不聞聲,竟迷所往。入婦室,燈火猶亮。見男人履,呼婢,婢始戰惕而出,具言其異,相與駭怪罷了。董竄過鄰家,團伏牆隅,移時,聞人聲漸息,始起。身無寸縷,苦寒噤甚,將假衣於媼。視院中一室,雙扉虛掩,因此暫入。暗摸榻上,觸女子足,知為鄰子婦。頓生淫心,乘其寢,潛就私之。婦醒,問:“汝來乎?”應曰:“諾。”婦竟不疑,狎褻備至。先是,鄰子以故赴北村,囑妻掩戶以待其歸。既返,聞室內有聲,疑而審聽,音態絕穢。大怒,操戈入室。董懼,竄於床下,子就戮之。又欲殺妻;妻泣而告以誤,乃釋之。但不解床下何人,呼母起,共火之,僅能辨認。視之,奄有氣味。詰其所來,猶自供吐。而刃傷數處,血溢不止,少頃已絕。嫗倉促失措,謂子曰:“捉姦而單戮之,子且何如?”子不得已,遂又殺妻。

金生色,晉寧人也。娶同村木姓女。生一子,方週歲。金忽病,自分必死,謂妻曰:“我死,子必嫁,勿守也!”妻聞之,甘詞厚誓,期以必死。金搖手呼母曰:“我死,勞看阿保,勿令守也。”母哭應之。既而金果死。

時葉、繆諸公稿,風雅絕麗,家弦而戶誦之。郭有抄本,珍惜臻至。忽被傾濃墨碗許於上,汙蔭幾無餘字,又擬題構作,自發稱心,悉浪塗之:因而漸不信狐。無何,葉公以正體裁被收,又稍稍服其先見。然每作一文,運營暗澹,輒被塗汙。自以屢拔前茅,心氣頗高,以是益疑狐妄。乃錄向之灑點煩多者試之,狐又儘泚之。乃笑曰:“是真妄矣!何前是現在非也?”遂不為狐設饌,取讀本鎖箱簏中。旦見封錮彷彿,啟視則卷麵塗四畫,粗於指,第一章畫五,二章亦畫五,後即無有矣。自是狐竟寂然。後郭一次四等,兩次五等,始知其兆已寄意於畫也。

異史氏曰:“甚矣,攘者之可懼也:一攘而鴨毛生!甚矣,罵者之宜戒也:一罵而盜罪減!然為善有術,彼鄰翁者,是以罵行其慈者也。”

膠州柳西川,法內史之主計仆也。年四十餘,生一子,寵嬖乃至。縱任之,唯恐拂。既長,蕩侈逾檢,翁囊積為空。無何,子病,翁故蓄善騾,子曰:“騾肥可啖。殺啖我,我病可愈。”柳行刺蹇劣者。子聞之,大怒罵,疾益甚。柳懼,殺騾以進,子乃喜。然嘗一臠,便棄去。病卒不減,尋死,柳悼歎欲絕。

舊有猴人,弄猴於村。猴斷鎖而逸,不成追,入山中。數十年,人猶見之。其走飄忽,見人則竄。後漸入村中,竊食果餌,人皆莫之見。一日,為村人所睹,逐諸野,射而殺之。而猴之鬼竟不自知其死也,但覺身輕如葉,一息百裡。遂往依河間叟,曰:“汝能奉我,我為汝致富。”因自號靜山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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