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細思當年的林氏案，卻仍舊缺了些甚麼，林熠揉了揉額角，籌算歸去再考慮。

領受？說得真好聽，明顯就是抄家！

屋內又是一片沉寂，盧俅的行動出乎料想，此時他本該一聲令下，讓獷驍衛抄了三氏族的家纔對。

他搖了點頭，語氣有些無法，笑容卻穩定：“這主張實在不是陛下想的，是麗貴妃和寧國公一遍遍的提……”

蕭桓稍一貫前傾身，桃花眼裡帶了些清寒，接著說道：“再說我們阮氏，不說錢莊，隻說票號，錦亨潤在南陽的分號，客歲借予該處州府一百二十萬兩……盧大人，若交由官辦，票號怕是連備銀都留不住，這買賣另有需求做麼？”

如此一看，三氏族當真把握了燕國大半的貿易命脈。

林斯伯脾氣直，便道：“若不是林家在中間，皇木采辦便形同徭役，林氏做這買賣，於百姓、於朝廷，皆是功德，怎會把持獨大、風險社稷？”

林斯伯和顧照清對盧俅印象並不好，現在非常不悅，一時冇有開口。

林熠不由轉頭看他，蕭桓一身淺青衣袍，明顯笑得溫潤、言語平和，現在卻有一種威勢，彷彿常日裡的他隻是斂去了鋒芒。

林熠心下奇特，下認識看了蕭桓一眼，蕭桓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室內頓時沉寂，呼吸可聞，屋外暮光褪去，蒼穹垂垂積蘊起雲層，掩蔽了星鬥和月色。

林斯伯蹙眉道：“若真要強行‘領受’這些買賣，到時一片爛攤子，社稷才當真危矣！”

林斯伯蹙眉：“盧大人是要查賬？”

盧琛明也驚呆了：“叔叔……我們不是來清算……”

林熠看著麵遠景象，回想起上一世，他在北疆交戰時，獷驍衛從金陵千裡馳行至瀛州，俄然將林斯伯下獄待審，並徹查林氏麾下的買賣。

盧琛明瞥見蕭桓此時氣度模糊逼人，彷彿換了小我，卻更加奪目，不由得在叔叔身邊低聲擁戴一句：“阮公子……說得有理。”

盧俅不置可否，狹細眼睛還是似笑非笑。

厥後林熠要調查時，永光帝已病危，獷驍衛也儘數被替代，全無對證。

長官上，林斯鴻神情毫無擺盪，隻斟了酒，對身邊的盧俅和座下世人一舉杯：“本日府上設席，幸得諸位齊聚，不管如何，先乾此杯！”

雨後深春，夜風清冷，蕭桓回到院內，院中一樹杜鵑紛落滿地，枝頭的花沾著雨水。

盧俅站直身子，瞥了盧琛明一眼，盧琛明冇敢再說下去。

本日盧俅帶著獷驍衛來，擺瞭然衝著林、阮、顧三家――彷彿當時的景象再現。

而顧照清和林斯伯神采愈發沉下去，蕭桓隻是擱下酒杯，拾起茶盞抿了一口。

上一世，獷驍衛來查林斯伯的時候，統領已不是盧俅，想必隻敢受命行事，萬不敢搞甚麼聯名進諫，林斯伯便是以蒙禍。

幾人聽了皺起眉頭，盧俅這小我很不簡樸，一身書發展衫，卻能統領獷驍衛。

盧俅卻眼睛一閉，搖了點頭：“諸位，陛下是真的這麼想。”

林熠目光盯著盧俅，本日的獷驍衛，是否和上一世一樣？果然是他們害了林斯伯？

林熠看了看蕭桓，二人對視一瞬，似有默契。

“接不起？夙來隻要官家不想接，哪有接不起？”盧俅一笑，更像狐狸普通。

――“諸位，盧某有一事相求。”

“盧大人便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