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恐此中有詐！”康王憤而出列，大聲抗議，“起居注浩如煙海，怎會這般等閒便找到了？”

如果不是有曹王那不利蛋的例子在前麵，恐怕已經有人要出言諷刺了。

聽到這裡，任是誰也能想獲得這父母雙亡的六歲小兒便是林楓，想到林楓的钜額產業是母親馮氏的嫁奩，天然也就不存在甚麼貪汙枉法才積下了可觀產業的無稽之談了。

天子皺眉，“曹王，你的教員是誰？”

“遵旨。”懷遠王和康王唯唯。

如果這出言輕浮的人是位臣子，能夠預感他必然會不利，遭到峻厲的怒斥和貶逐，可這倒是位皇子，陛下的親生兒子……曹王會有甚麼樣的報酬，世人便不得而知了。

如果說金殿審案是一場豪賭，那麼，康王的賭注便在於這裡了：林楓的钜額產業來源不明。現在林楓就要答覆這一條了，康王哪能不嚴峻？他滿身高低都繃緊了，凝神靜聽，不敢漏過林楓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天子拿過來，見有一頁是折著的，便順手翻到了這一頁。

戶部尚書趙萬程五十多歲、中等身材，麵相仁善，他出列奏道：“陛下，想必林知州接下來定會說他在江陰侯府安安穩穩長到了十八歲，娶妻生子，江陰侯府交產業發還，他便坐擁了一份平常人想都不敢想的財產。這個故事確切很動聽，但是陛下，口說無憑啊。”

小小年紀便這般能忍耐，這般沉得住氣，人才啊，林楓絕對是小我才！

許承宗當年隻是小侍讀，現在已是聞名於世的書法大師了，天子酷好書法，許承宗的字，當然認得。

林楓道：“方纔趙尚書的話語，令臣無窮感慨。臣並非在江陰侯府安安穩穩長到了十八歲，那些年碰到的各種艱苦，實在一言難儘。臣在江陰侯府度過的前幾年還算風平浪靜，以後江陰侯府日漸式微，入不敷出，便把主張打到了臣的產業上，偷偷調用很多。彼時林家屬人大多在常州，江陰侯卻在都城，馮家屬人更是遠在江南，對江陰侯這些行動俱是懵懂無知，世上冇有不通風的牆，便有人悄悄向我吹風告發。我當時不過十一二歲，尚不能自保，便是曉得了又能如何？隻好裝出幅呆傻模樣罷了，一邊刻苦讀書，一邊悄悄攢錢，攢了五六年，終究攢夠了，便費錢捐了個監生，到了會試的時候，瞞著江陰侯下了場，就在那年，先是幸運出貢，後被孝宗天子欽點為第一甲第一人。成為孝宗天子近侍以後，纔敢向江陰侯府索回先父母留下的產業。”

他風采出眾，容色端莊，隻到此時才透暴露淒愴之意，令民氣生憐憫。

康王和沈家過從甚密，沈家大少夫人是羅緓，他想要一份羅紓的嫁奩票據並不難。這份嫁奩票據康王真要了，羅緓真給了，把羅紓的嫁奩票據和林楓的私產清單一對比，康王真是喜上眉梢：第一，這兩份財產完整不一樣，羅紓的嫁奩多是常見的莊子、鋪子，林楓的產業倒是糖廠、絲綢廠、糧行等；第二，羅紓名下是一份豐富的嫁奩，林楓名下倒是一份龐大的產業，底子不能同日而語。也就是說，羅紓已經非常豪闊了，可林楓比羅紓還要有錢的多。

必然要贏，必然要贏，康王不斷的奉告本身。

天子暖和問道：“那麼，最後是叔伯贏了，還是孃舅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