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興笑著說:“那林家姑爺冇了,讓你們主子收養了他家的孤女,偌大的產業,甚麼樣的急處難處救不了?再有,一時候冇有現款的,我向你保舉一小我,隻要跟他說了,代價甚麼時候給,都好說。”
賴二一聽這話,需求提到主子家裡的光榮,臉上也光彩起來了,向冷子興說:“冷兄一貫手眼通天的,如何比來京裡的事情倒不曉得?”
鄙人榻的堆棧裡,賈珍與賴二合計了一番,頓時感覺柳暗花明,先前冇頭蒼蠅一樣的利誘都一掃而清了。當下就寫了帖子,派小廝送達到薛蝌那邊,冇到早晨,薛蝌就找過來了,賈珍就在堆棧裡叫了一桌酒菜,連賴二也充作陪客,三人喝酒吃菜,天南海北無拘無束地暢談。薛蝌固然是庶出,但是脾氣比薛蟠奪目聰明多了,是以也讀了半肚子的書,有些許文氣墊底,又走南闖北地見過世麵,言談未免就更加高闊起來,再談到各地風土情麵,青樓楚館裡的各色奇女子,讓賈珍喜得直把薛蝌引為平生知己。幸得他還冇健忘閒事,幾巡以後,酒酣耳熱,言談也都放開了的時候,就把本身的難處說了出來。
賴二笑道:“不過是服侍人的主子罷了,談甚麼身份?隻是出來七八天了,東西冇買到三成,銀子已經去掉一半兒了。”
賴二先前的神采已經委頓了兩三分,聽他一問,就苦笑道:“固然說是家大業大,也隻是內裡看著都雅,內裡都虧空了。偏生我們那位爺又是個不管不顧的,十萬兩銀子,他倒先拿了兩萬出去,隻在先姑爺家的綢緞鋪子裡拿了一些貨,眼下來差得遠著呢!”
賴二笑著說:“不急,買賣還是有得做的。冷兄不在,那些鋪子裡的掌櫃伴計看到有錢賺,還能偷懶不成?何況有姊妹在宮裡有頭有臉的,各家都要蓋園子,現在才起的,也隻要吳貴妃一家罷了。”
賴二皺著眉頭認了半天,也冇想起來此人是誰。隻見此人也不惱,仍舊笑嗬嗬地拱手道:“二爺想必是朱紫多忘事,倒忘了我了。客歲貴兄家的少爺捐官,可還記得麼?”
冷子興笑道:“既然二爺難堪,我倒是有個彆例,不曉得成是不成。”
冷子興說:“我因夏天的時候,和京裡的幾個公子哥兒吃酒,不想獲咎了一個紈絝。這廝最是小肚雞腸,又不敢拿其他幾人如何著,就捏了個名頭來查我的罪行。擺佈想來也是背晦了,不如躲出來平靜平靜,剛幸虧路上碰到了薛家的蝌二爺,就同他一道逛逛,本日纔到的姑蘇。是以彆人也不曉得我在甚麼處所,天然京裡和各處的手劄來往都斷了。”
賈珍大喜,又叮嚀堆棧再打上等的好酒,再備一副席麵奉上來。因而與薛蝌推桌把盞,未幾時就以兄弟相稱,一向高談闊論到四更天,才讓堆棧另備了一間房,大家倒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