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李姐姐學跳舞,文舞武舞都學,硬的刀劍棍戚,軟的水袖白紵,我都能把握自如了。再厥後,終究我做到了真正的過水無痕,這一天李姐姐就和我說她要教我跳最後一支舞——《淩波舞》。
我見三哥的臉唰啦紅了一下,又白了一下,繼而正色說道:“固然行虧名缺,但同是貧賤伉儷,相較朱買臣之妻嫌貧愛富,有始無終,文君不嫌相如家徒四壁,更願為其當壚賣酒,這份擔負和勇氣實屬不易。”
三哥意味深長一笑,說:“人間男人並不儘都如此,我便不學他。”
三哥愣了下,恍然了,媒介不搭後語說:“你姐姐她們或許都不懂呢,你也最好不要懂,我們王室的公主平生華貴,無憂無慮最好。”
我問:“那要長到多大?和二姐一樣大?還是和三姐一樣大?”
三哥見她如此,更壯了膽,說:“我們泛舟彩雲間,縱酒高歌與老猿相和,輕舟過萬重山,兩岸美景,詩債好還,再歡愉不過了。至若夜雨霖霖,我們蕉窗剪燭,燈下對弈,自當也不覺長夜漫漫了。”
李姐姐聞言摸了本身的斷臂,我內心突突猛跳,自知講錯,惹起她的痛苦來,一時又不知該拿甚麼話來帶過。
李姐姐語氣非常憤怒,說:“文君新寡,夜奔相如,輕浮如此,竊覺得恥,實不敢苟同其人。”
學這支舞時,李姐姐帶我去海上,立在水波上給我講課,她說這支舞也隻能在水上跳,我豁然瞭然苦練這麼多年的過水無痕,本來是在為學這支舞籌辦,心下更是嚴厲當真,打起十二分的精力來。
無憂無慮嗎?那是絕對不成能的,我可每天憂愁著如何把舞跳好呢!
三哥用白玉摺扇悄悄敲了下我額頭,也引典回我說:“‘未之思也,何遠之有?’都是和你的李姐姐學壞的,鐵石心腸。”又說三姐信裡十句話總有五句是在問我。
李姐姐的臉更紅,就拉著我去練舞,不去理睬三哥。而我的心卻已飄到了彩雲間,那杜鵑花是如何的紅?那猿猴的叫聲又是怎個樣的?下雨的夜晚又有甚麼好怕?
但她卻從不給我寫信,我想她是嫌棄我不通文墨,以是不屑和我通訊。實在我現在也常抽暇讀書,三哥和李姐姐說話總愛引經據典,我在一旁聽不懂,插不進話,常急得頭頂冒煙。
李姐姐看也不看禮品,隻淡淡說道:“三王子好記性。”
李姐姐神情漸轉幽怨,沉默搖首,又長歎了一聲,方說道:“我一怕蜀門杜鵑叫,年年叫到口中血滴成枝上花,豔得心驚;二怕巫峽老猿啼,三聲不啼斷人腸,也要啼白頭;三怕……”
聽到這,我當時內心暗叫不好,李姐姐最最惡感彆人群情她,公然見她雙眉一鎖,三哥卻已改口說道:“文君才調橫溢,想是多得山川熏陶脾氣之助。”
李姐姐紅了臉,半晌說:“我這件要緊事卻不能叫你三哥曉得,非但是三王子,誰都不能奉告,隻能你知我知。”
三哥笑說道:“喏,這三怕,女人隻須攜我同往,便戔戔不敷害怕了。”
我蜜語向她道:“當然要操心,我三哥他捨不得你不高興。”
比如那年三哥為我腳指受傷罵了李姐姐,他本身過後非常悔怨,恰逢宮裡剛從巴蜀采購來很多東西,三哥便從中挑了上好的蜀箋去給李姐姐賠罪。
李姐姐不置可否“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