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漠一拍胸脯道:“卑職這命是王大人救的,卑職固然粗人一個,卻也懂的知恩圖報的事理,天然唯王大人馬首是瞻。”劉光宗卻端起茶杯,輕吹茶中浮沫,暗忖道:這王振想把楊士奇掰倒下來,倒是不易,隻是我做了十年縣令,楊士奇不倒,那我便持續做,如果楊士奇真被王振搞垮了,那我豈不是能平步青雲,高官厚祿指日可待,到時我劉光宗便可真正光宗耀祖了,此事百無一害,何樂不為。
正在暗自測度時,聽的一聲悶哼,本來樊義左手使劍不慣,被曹少吉瞧的馬腳,一掌切在肩頭。何歡心道:先不管這鐵劍門和他有何過節,現在有樊義拖著曹少吉,得空顧及於她,恰是大好機會,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隻要留的命在,今後自有機遇報仇。主張盤算,便從懷中摸出一個藥匣,按動構造,一股黃色煙塵刹時滿盈開來。
未幾時,便見曹少吉帶著幾個官兵,押著一老一少兩人步上堂來。曹少吉一見劉光宗,雙手抱拳道:“久聞劉大人治下安樂,本日一見名不虛傳,鄙人東廠曹少吉,這位是新任巡邊把總廖漠,本日前來打攪劉大人,還望大人多多體恤。”說罷遞上腰牌,已明身份。
曹少吉一掌拍飛何歡,隻道她已是強弩之末,自是手到擒來,豈料院外一聲驚呼“何仙子”,心道:本來這女子另有朋友。趕緊飛身而出,隻見一老一少架在何歡兩側。忖道:“既然來了,便一起留下吧。”雙掌齊出,一股罡風便往三人襲去。
樊瑾見曹少吉方纔一掌逼退他爹,知他功力高深,豈能讓他剪到,手腕用力,劍尖微斜,‘清風揚柳’變成‘迴風拂柳’由削手腕滑刺手臂。曹少吉見他劍法古怪刁鑽,放開樊義回身一轉,衣袖帶起一陣勁風,直朝劍身拍去,樊瑾隻覺一股大力從劍身透射過來,頓時拿捏不住,鐵劍脫手飛出丈餘,劃過一道圓弧,斜斜插在地上。樊義得此踹息良機,怎能放過,趕緊左手抽出劍來,一式‘風回浪起’向曹少吉攻去,隻是他右手帶傷,左手使劍,這招‘風回浪起’未免就此打了扣頭。
兩人未幾時候便至山下,遠遠瞥見南邊一座小院坐落於綠蔭環抱當中,樊義曉得那就是和杜剛商定的祈雨亭,便叮嚀樊瑾收好玄蔘蛇皮,且莫露了玄蔘行藏,樊瑾也知江湖上人生眼雜,極易惹來是非。便將蛇皮玄蔘放在中間,內裡用衣物包住,重新將包裹捆紮一遍,才往亭中行去。
三人商討已定,劉光宗俄然想起一事,對曹少吉道:“不知曹大人本日押送的是何人,可與這事有甚關聯?”曹少吉道:“這二人乃是百花宮‘秒風仙子’何歡夥同來刺殺廖大人的賊人,和此事並無關聯,先下獄關他幾日,等此事辦完再審不遲。本日被那妖女暗害,今後還須防備她再來尋仇,煩請劉大人弄來一桶沸水,我先解去這‘舒骨軟筋散’的毒性再說。”
秋去林下不知春,一種佳遊事也均。筆架山雖非千峰競秀,萬壑崢嶸,然這春季山野,卻彆有一番景色。樊瑾父子喜獲蛇皮,尋得玄蔘,吃著蛇肉,眼收美景,那表情天然不成和上山時候同日而語。
“楊稷?”劉光宗啞聲道:“莫非王大人想用楊稷管束楊士奇?”曹少吉輕視一笑道:“恰是,楊士奇老來得子,愛寵成溺,而那楊稷自幼持寵而嬌,少年紈絝,仗著楊府權勢,首輔之威,更是目中無人,常日裡欺良霸善,草芥性命,他手裡犯下的命案,少說也有十條,隻要拿得證據,那楊士奇還敢放肆?”劉光宗點頭道:“這楊稷驕橫放肆,專殘暴戾早有耳聞,隻是被害苦主懾於楊府權勢,首輔威名,卻也不敢張揚,加上楊家暗裡也賠付很多錢銀,最後都大事化小,導致狀告楊稷的人,卻一個也無,若要想獲得楊稷殺人罪證供詞,隻怕不易。若要直接拘拿,楊士奇必有耳聞,到時打草驚蛇,未免不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