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稷?”劉光宗啞聲道:“莫非王大人想用楊稷管束楊士奇?”曹少吉輕視一笑道:“恰是,楊士奇老來得子,愛寵成溺,而那楊稷自幼持寵而嬌,少年紈絝,仗著楊府權勢,首輔之威,更是目中無人,常日裡欺良霸善,草芥性命,他手裡犯下的命案,少說也有十條,隻要拿得證據,那楊士奇還敢放肆?”劉光宗點頭道:“這楊稷驕橫放肆,專殘暴戾早有耳聞,隻是被害苦主懾於楊府權勢,首輔威名,卻也不敢張揚,加上楊家暗裡也賠付很多錢銀,最後都大事化小,導致狀告楊稷的人,卻一個也無,若要想獲得楊稷殺人罪證供詞,隻怕不易。若要直接拘拿,楊士奇必有耳聞,到時打草驚蛇,未免不當。”
曹少吉見樊義引火報信,隻怕另有後盾,對廖漠道:“廖大人,切莫意氣用事,我現在中毒在身,再有賊人,隻怕不能護你全麵,目前此地不宜久留,先將這兩人拿回衙門再說。”說完順勢點了樊義和樊瑾啞穴,以免他再高呼報信,廖漠見曹少吉救的本身性命,又聽他說是王振王大人派來的,那能不唯他馬首是瞻,忙叮嚀部下,將這樊寄父子綁了,那一眾官兵聽的另有人來,早嚇的怕了,用草繩幾下將兩人縛了雙手,見地上一個包裹散落在地,都是些衣服雜物,也不翻看,一腳踢到林中,押著二人,逃也似的向TH縣城倉促行去。
TH縣衙是吉安府七衙之一,知縣劉光宗與翰林院學士陳循的同中進士,不過他卻冇陳循好運,陳循永樂十三年中進士第一,宣德二年直南宮,進侍講學士,掉隊翰林院學士,可謂一起風調雨順,官運亨通,而劉光宗進士以後卻一向無事可做,直到洪熙元年仁宗朱高熾即位時,才外放吉安府,做了個小小縣令。這一待便是十餘年,劉光宗常常長歎宦途盤曲,天不佑我。
劉光宗接牌一看,公然是東廠的人,忙道:“本來是曹大人台端,卑職未成遠迎,還望大人贖罪。”想他一個七品縣令,曹少吉倒是五品千戶,又是宮中來人,天然不敢獲咎。又對部屬道:“快給曹大人上茶。”曹少吉倒是兩手一擺道:“大人不必客氣,本日前來,倒是替王大人傳話來的。”劉光宗一杵:“王大人,但是司禮監的王振,王大人麼?”曹少吉道:“恰是。”說完擺佈一瞟,劉光宗為官十多年,深諸宦海之道,一看曹少吉眼色,天然明白,忙道:“此事暫緩無妨,大人風塵仆仆,不如先到寒舍喝杯水酒,先替大人拂塵洗塵後再議可好?”曹少吉見他會心,笑道:“如此,可叨擾大人了。”劉光宗忙道:“那裡,那裡。”說完右手一擺,引曹少吉和廖漠步入後堂,又叮嚀下人好酒好菜號召一眾官兵。
三人商討已定,劉光宗俄然想起一事,對曹少吉道:“不知曹大人本日押送的是何人,可與這事有甚關聯?”曹少吉道:“這二人乃是百花宮‘秒風仙子’何歡夥同來刺殺廖大人的賊人,和此事並無關聯,先下獄關他幾日,等此事辦完再審不遲。本日被那妖女暗害,今後還須防備她再來尋仇,煩請劉大人弄來一桶沸水,我先解去這‘舒骨軟筋散’的毒性再說。”
劉光宗聽他說完,不由一陣冷栗,想這東廠行事,公然無所不消其極,但想著負心一次,許能換得此後似錦出息,隻得沉默。廖漠內心早記恨楊士奇,對逼迫一個小兒的肮臟事卻不覺得意,笑道:“好啊,古有曹阿滿挾天子以令諸侯,今有曹大人挾楊稷掰他老子,風趣,風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