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川道:“那日以後,我便被師父抱走,一向住在塞北。”冷淩秋一聽塞北,那但是苦寒之地,心想他這性子,倒還和環境有關,又道:“你師父?又是何人。”路小川道:“我師父便是‘塞北狂刀’路不平。”冷淩秋初入江湖不久,便連中原武林人物都所知甚少,又那裡聽過‘塞北狂刀’這號人物。隻得道:“路不平?這名字倒是獨特。”
二人找家堆棧坐下,冷淩秋叫些飯菜,還特地叫了一壺燒酒。他本不善喝酒,隻是本日歡暢,便先給路小川斟上一碗,道:“路兄弟,本日你我相逢,既是天意,也是緣分,這碗酒便是見證。”說完一頓,又道:“我自小到大,倒是平生第一次主動邀人喝酒,我想過很多個第一次邀酒之人,冇想到,倒是你。”說完嘿嘿一笑。
冷淩秋喝了幾碗,便覺頭臉微微發熱,見路小川還是不急不緩,神采自如,便笑道:“路兄弟塞北長大,想必酒量極好,我喝不過你,這便認輸啦。”正在這時,隻見門外走來三人,搶先之人乃一名膚如凝脂、杏眼桃腮的仙顏婦人,那婦人雖已過中年,卻仍然容光照人,端麗難言。如是年青之時,隻怕便是那沉魚雁落之容,傾國傾城之貌。
他平生既無兄弟,更無朋友,隻要師父陪他長大。師父便是他獨一的依托。本日一見冷淩秋,才知他一向對昔日阿誰小乞丐念念不忘,自心底便對他生出一份感激。這類感激,不是因為他曾經對本身伸出援手的感激,而是時過境遷,此人仍然將本身當兄弟朋友的感激,對他這個孤傲的人來講,這是一種巴望,一種被體貼被照顧的巴望。
又替本身斟上一碗,道:“我自幼便落空雙親,也無兄弟姐妹,本日能叫你一聲兄弟,那便一向是兄弟,喝了這碗酒,今後便不分你我。”說完舉碗抬頭,一飲而儘。路小川卻冇說話,待冷淩秋放下碗來,他手中那碗酒已是滴酒不剩。冷淩秋望著他嘴角酒漬,笑道:“冇想到你的刀快,連喝酒也一樣快。”路小川還是無話,隻是嘴角模糊浮出一絲笑意。
冷淩秋頓時一怔,本來他不是在看她仙顏,而是在辨此女身份,隻覺無趣,道:“先不管她是誰,用飯要緊。”說完便往前走去,他口中如此說,內心卻想:“楚師姐曾對我說過,百花宮女子個個風韻綽約,貌美如花,我本不信,本日一見,方知此言非虛。光這背影便足以傾倒眾生。”
這一飄不打緊,直把冷淩秋唬的魂飛天外,手忙腳亂之際,隻覺真氣一阻,頓時掉下地來,直摔了個瘋狗啃泥。路小川見他身隨風動,翩若煙塵,大呼一聲:“好輕功......”功字未完,便見他自空中倒栽而下,爬起之時,滿嘴青草泥沙,丟臉之極,見冷淩秋雙目微彎,嘴角上浮,也不知那是哭是笑。
這時隻聽冷淩秋大笑道:“嘿嘿,路兄弟,這下可有酒喝了。”說完一指火線,路小川順他手指看去,隻見前麵一處闤闠。有闤闠處,必有酒樓堆棧。冷淩秋又道:“本日倒可睡個好覺,明日我倆快些,定能趕到徐州。”他說到徐州,又轉頭望著路小川,問道:“路兄弟,今兒隻顧歡暢,卻忘了問你,你去往那邊?”路小川道:“我和你一樣,也去徐州。”
冷淩秋道:“那日遍尋你不著,心中焦心,厥後才知你被一青衣人抱走,那青衣人想必便是你師父了。”他想起那日帶走路小川的恰是一個跛子,便特地相問。見路小川點頭不語,心道:“那鄧寶平被公子一拳打死,說不定便是他師父無形頂用了甚麼體例,不然他怎會俄然後倒,而公子那一拳又不偏不倚,恰好打在穴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