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淩秋見他前倨後恭,態度急轉直上,反倒有些被弄胡塗了。不過隻要能見到楊大人,便也不去管他。跟著他一起前行,過前廳,入後堂,便見一座廊橋,廊橋絕頂乃是一座小院,那管家卑笑道:“小的就隻送公子到此了,楊大人便在那院中,儘管前去就好,小人這便辭職了。”說完便回身拜彆。冷淩秋見那院落偏居一偶,與全部府中格式大有不同,還真像是為朱紫伶仃籌辦的客房,雖說地處清幽之處,此時倒是燈火透明。
徐州炊火連豐沛,
漢王城對楚王城。
冷淩秋眼望遠方,微微點頭一歎:“我自從墜崖以後,便改名換姓,隻為不再給楊家增加費事,以此來酬謝楊大人對我的收留之恩,本日再見楊大人,隻為告訴他路上防備小人滋擾,此事一過,我便重回玄香穀學醫問道。”說完,見路小川神采更加沉重,便故作開朗,哈哈一笑道:“路兄弟休要難過,今後如果想你了,我便去塞北找你。躍馬入雪,飽覽千裡冰封之寒。當然了,你如能想起我,也可來穀中找我,到時我們再一起喝酒敘話,讓你見地我玄香穀的奇花各處,杏紅滿天。再說我倆年紀還輕,人生漫漫,還怕不能一聚麼?”路小川見他說的豪氣滿滿,怕少了他興趣,本想笑言以答,但是畢竟冇能笑得出來,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
想著能再見楊大人,冷淩秋心中已是五味雜陳,卻不知見麵後第一句話該如何說比較好。想那朝堂之上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而那王振滑頭詭詐,謅上抑下。而楊大人古稀之年又要措置政務,還須防小人奸妄暗害,定是疲於對付。這才累出病來,不得不去官回籍,他定是老了罷。不然聖上又豈能讓這五朝元老等閒拜彆,他是先皇托孤之臣,聖上離不開他,朝廷離不開他,天下百姓也離不開他,他這一走,那王振便無人製衡,若讓這等奸人隻手遮天,那今後這個天下,隻怕是再無寧日了。
草屋蕭瑟舊固陵,
二人就此彆過,冷淩秋立於街中,隻覺冷風過處,一陣寒意襲來,不由提了提衣領。目睹那張府燈籠高掛,隨風扭捏,定是正在宴客,心知此事須越快越好,便大步往張府而行。扣響門環,隻見一管家模樣男人探出半個身子,眼角一掃冷淩秋,冷冷冰冰道:“老爺叮嚀,府上有高朋臨門,恕不見外客,你他日再來吧。”說完便要關門,冷淩秋忙伸手一阻道:“我不見你家老爺,而是要見楊大人。”他見過本日張義對楊士奇恭敬有禮,說見楊士奇當比說見張義好使很多,以是這纔開門見山,直接了當。
那管家一聽,便不敢再怠慢,隻是將信將疑道:“你要見楊大人?可有根據?”冷淩秋道:“這根據倒是冇有,不過你隻需通報楊大人,說楊僮求見,便知我所說不差。”那管家聽他也姓楊,隻怕真有些連累,不敢過於刁難,隻得道:“那請公子稍候,我先去通報楊大人。”冷淩秋心中倒是惶惑不安,心想本身分開楊府多年,也不知楊大人還能不能記得他。幸虧過未幾時,那管家便速即而出,點頭哈腰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方纔多有怠慢,還請公子莫放在心上,公子這便隨我來吧。”說完便恭敬有禮將他請入府內。
天下還來屋角爭。
徐州城內有一堆棧,名曰‘望歸’,坐北朝南,立於街西,樓前便是闤闠。冷淩秋和路小川便是臨時在此落腳,他二人已到徐州兩日,卻不見楊士奇一行跡影,不由有些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