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烈一聽,頓時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這纔是我冷兄弟該有的模樣嘛。”說完便對那男人抱拳俯身一揖:“兄弟,該上路了。”話聲一落,隨即抽出刀來,身如後堂,半晌以後,全部府上,再也不聞任何聲響。
淩烈望瞭望身後因驚駭而顫栗的家眷仆人,道:“我如果走了,便是丟棄了她們,我走得了人,卻將心留在此地,今後便是無主之軀一具,如許活著另有甚麼意義?”他聽得屋外撞門之聲越來越響,便從身後一老婦手中接過一三歲孩童,對那黑衣男人道:“我淩烈無子,小女如煙乃是我最捨不得放下之人,她還年幼尚不曉事,不如冷兄弟幫我將她帶出去。也算為我淩家留下一人。”
這時隻聽“霹雷”一聲,大門已被撞開,刹時院中空位,已是擠滿官兵。淩烈持刀當前,狂笑一聲,道:“兄弟,讓我最後再送你一程。”話音一落,踏步而起,徑直突入人群,刀鋒起處,皆不成擋。
那男人不緩不急,見他掌到身前,一掌拍出,那將官隻覺一股大力劈麵擊來,便似撞在渾厚鐵板之上,身子頓如風中殘葉,倒飛三丈,恰好落在朱棣龍輦之下。那男人擊退將官,又踏步而前,身如輕煙,飄然落在龍輦之旁,眾官兵隻道他要行刺聖駕,高呼“護駕”便一擁而上,將身材擋在朱棣身前,那知那男人連朱棣看也不看,徑直走向淩烈屍身之前,一掌拍下,世人隻覺耳膜一震,麵前灰煙四起,待煙消塵落,隻見那地上已現一個大坑,深有丈餘,那男人將淩烈屍身放在坑中,當場埋葬。
那女童似信非信,見他臉上淚滴滑落,便悄悄用衣袖為他擦去,安知那淚滴倒是越擦越多。
那老婦見他閃身出來之時,已是渾身血汙,直嚇得瑟瑟顫栗,那男人不忍再看,忙轉過甚去,隻聽刀聲過處,那老婦已然身首異處。
那黑衣男人知貳心存死誌。也不脫手相阻,反手一拍背上女童,輕聲道:“你爹已去,我們也該走啦。”說完騰空踏步,便如飛鳥翔雲。那將官見他要走,叫道:“不成放走一人。”頓時弓弩之聲複興。那男人豪無懼意,俯身而下,雙掌齊出,勁風過處,頓時人仰馬翻。那將官見他技藝不知比淩烈高出幾倍,心生懼意,但目睹朱棣在旁,又怎能不前,隻得硬開端皮叫道:“我來會會你。”說完抖擻餘力,一掌便往那男人胸前罩去。
朱棣剛一下車,便有一將官踏步上前,稟道:“陛下,那叛賊淩烈一家皆在府中,還請陛下發落。”朱棣麵無神采,語氣冷冽,道:“可都查探清楚?朕可不想再擔那搏鬥忠良的罪名。”那將官回稟道:“證據確實,微臣願以性命包管。”朱棣又問:“可曾勸降?”那將官答道:“已試過,這淩烈固執非常,誓死不降,如不硬闖,隻怕.......”他話未說完,便見朱棣袍袖一揮道:“朕要活的。”那將官見他行動,已明其意,隨即叮嚀軍士,道:“撞門。”
此時,這淩將軍府前大街上,早已充滿官兵。這處大宅,更是被圍了個裡外三層,眾將官神采凝重,刀出鞘、弓上弦,一片肅殺之氣早已覆蓋淩府高低,四周百姓那見過如此陣仗,均遠遠避了開去,遮了窗戶,封了門簾,便是過路之人,也挑選饒道而行,那敢進入街中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