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講故事？我隻會講馬雲和馬化騰啊。”求嶽尬笑：“我跟你說，爽文是甚麼，不帶腦筋看的，都胡扯八道，前麵看了不記得前麵說了甚麼，我給你說一個真事，纔好笑呢。”

麻雀得了暖和，抖抖翅膀，醒過來了。

人是不靠憐憫來活的，說到底，靠本身。

外頭好藍的天。

露生伏在他懷裡，懶洋洋道：“不好笑我捶你。”

“哇！彆打！再叫一次相公好不好？”

露生見送來的票據，多是點的《驚夢》、《尋夢》，不覺展眉一笑。

這都是甚麼瞎援引，兩人哈哈一笑，惡興趣上來，喂麻雀吃酒，看它吃了一口甜酒，醉醺醺地拍翅膀。露生隨口問他：“我瞧你是不如何曉得戲的，你們當時候不聽戲，常日都樂甚麼？看電影嗎？”

噯！有甚麼體例？就是喜好這個傻子呀！

她不會說話，要奉迎又嘴笨，總想著疇昔有情分，說話裡免不了的又想矯飾舊情，前段時候為尋春華班忙前忙後，本身內心有些對勁，眼巴巴和小爺扳話兩句，又把月生提起來了。

又聞聲小爺在前麵惱道：“這個點兒上燒甚麼水？叫人家都曉得了。”

露生笑道：“這些點戲的怕不是老堂客，都是認得我的，隻怕女人居多！我當初走紅就是這齣戲，這是湯顯祖的《還魂記》，又叫做《牡丹亭》。崑曲裡，要數這齣戲最豔、最雅、也最古怪。”

想起他春華班這些師兄師弟，不免又愁悶了一場，也不知張老孃是生是死，到底拿了些錢，叫柳嬸尋人送去天津，奉告月生：“你我皆是男人，當獨立重生，好生在天津唱戲，彆再賣身了。”

“枕邊人”這個詞，真有特彆而撩人的甜美意味, 要切身經曆一次才氣明白, 展開眼睛瞥見他, 睡得毫無防備, 像隻貓拱在枕頭上, 暴露烏黑的一點肩頭――近極了, 看得清膩白皮膚下微微的血管、昨夜噴張以後、還未平複；眼角一點春意的淚痕、嬌啼之下、冇得工夫擦的；眉毛嬌慵的走向、撩在耳後的頭髮的微鬈的起伏, 橫山豎嶺，都是唇齒廝磨過的。氛圍也是含混的氛圍，是兩人一夜春夢醞釀出來的氣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附帶一些心跳耳熱的旖旎片段，被帳子攏住了, 是遲遲不肯見天明的一種情溺, 這氛圍教你瞭解唐玄宗、也瞭解周幽王, 公然天下明君都是王八蛋, 怎能孤負香衾事早朝？

他們拉開帳子，嘩啦一聲，夏季的太陽照出去，一片敞亮。

本來想帶柳嬸回句容，又把這動機撤銷了。想想人這平生，上天一定不給你奇緣，隻看你自負不自負，月生這一輩子莫非冇有奇緣？敢打日本人的司令，彆管他私行如何，就衝他這份血性，莫非不也是豪傑？月生如果也有些血性，哪怕跟著司令冇了，同生共死，也好過如許一場笑話！

露生亦曉得他們師兄弟的情分，到此也算儘了。

這故事是有點不吉利，難怪頭一天不唱它，求嶽給他剝了一碟子的瓜子仁兒：“厥後呢？”

露生笑得捶他出來：“你是不要臉的！一早上起來問這個！”

“歎甚麼？”

他兩人寒夜圍爐，煮一壺甜酒放在暖炕上，就著一個大杯輪番吃，春季收的南瓜子、栗子，一小籮一小籮地歪在炕桌上，順手剝著玩。

求嶽笑著披衣服，問露生：“中午吃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