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被打起來,劉廣勝看到一個豆蔻韶華的少女邁步出去。她發上冇有任何珠飾,隻要兩朵白花裝點。臉上冇有赤色,唇色也非常地淡。一雙眼睛卻清澈敞亮,妙目流轉,傲視生輝。
劉廣勝挑高了眉毛,問道:“哦?公主有何高見?”
“右安門……右安門……本來阿誰吃裡扒外通敵賣國的人是你!你對得起你爹嗎?你爹在湖廣為國捐軀,聖上才讓你不到二十歲就承了爵。你可倒好,做下這等喪儘天良的事情!你……你給我滾!”
劉廣勝低頭略一思考,便笑道:“公主公然是個聰明通透的!那你就留在這裡吧!不過……”他兩眼一眯,立時變了一副凶神惡煞的麵孔:“你最好彆想著逃脫,不然……這昌邑伯府可就連個小貓小狗,也難留下了!那承恩公府裡還養了數百死士,都尚且抵擋不住,更彆說你這小小的伯府了!”
路過宣惠身邊的時候,劉廣勝又笑道:“哦,對了,本王這裡有公主家幾位女眷的動靜,不知你可有興趣聽一聽?”
徐思齊臉上一陣抽搐,陳炎上前一步,指了一下坐在中間喝茶的宣惠道:“昌邑伯我看您是老背晦了!我們本日是來找公主的,並不想跟您華侈這很多工夫!”
劉廣勝是典範的西北人邊幅,身材高大,胸寬肩闊,不像是跟讀書人,倒像是個鏢師或者屠夫。
劉廣勝盯著她看了半晌,這才笑道:“說元和帝生前最寵嬖你,看來這話倒是不假。公主,這皇宮纔是你的家,還請你跟本王歸去。傳聞公主病了,我看你氣色也不好,宮裡有太醫,診治也便利些。”說罷,他站了起來,右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個清澈如泉水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不必勞動了!”
宣惠道:“皇宮現在是誰家,你比我清楚。若我跟你去了,又幫你說話。你感覺天下人是說我被逼的多,還是說我誌願的多?若大家都感覺我是被你囚禁了,說甚麼都由得你,到阿誰時候,我可就幫不了你甚麼了。你若還想把這戲演下去,那就讓我留在外祖家。如許的話,今後我幫你說句話,天下人也許還能信上兩分!”
“都死了,乾清宮一把大火都燒得乾清乾淨。”
他轉臉對宣惠行了一禮,笑道:“公主,剋日都城百姓上書,勸平王適應天意,早登大寶。這文武百官都寫了勸進表,每日另有萬餘百姓在午門前跪求平王即位。公主,您看您是不是也該……”
宣惠放下茶盅,看了一眼徐思齊,問道:“你過來是要我寫勸進表是麼?那這位德高望重的昭德公過來,又是要說甚麼?”
宣惠看了眼這位天字第一號反賊,他年紀約四十許,兩鬢卻早已染上了白霜。固然他眉眼皆笑,可眉宇間那一股殺氣卻如何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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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邑伯看著徐思齊的服飾,皺眉道:“聖上還不到頭七,西平侯如何就穿得如許素淨?成何體統!”
宣惠還是站著,一動也不動。她淡然看著劉廣勝,說道:“我不曉得你此後如何籌算,但隻要你還對我有所求,就該讓我留在昌邑伯府。”
“那他要你寫勸進表你也寫?讓你去即位大典拋頭露麵為他背書,你也去?”昌邑伯怒道。
劉廣勝玩味地看著宣惠,說道:“你最好不要騙我!武進伯府和承恩公府已經被我殺得不剩甚麼人了,你如果騙我,饒是你是公主,了局也好不到那裡去!既然他們都死了,你又如何能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