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浩楠也發話了：“要真是如許，他們也過分度了，安家費是省上直接下撥的，專款公用。這些土霸王真是冇法無天，連天子買馬的錢都敢花。”

胡日鬼卻底子不在乎陳跛子的威脅，他繞了一圈又蹲在陳跛子劈麵，挑釁地用煙鍋指著敵手不緊不慢地說：“這就叫球毛出得比眉毛遲，長得倒比眉毛長。你還敢罵我？按輩分你得管我叫大呢。你狗日的是吃草長大的，真是跛子的尻子錯茬大！”

大孬一個箭步衝到陳長太麵前，指著他的鼻尖大聲詰責：“奉告你，明天把你請來，是讓你說清題目，少來你那五馬長槍。你當過兵、打過仗就不得了了！你還想日天不成！”大孬越說越來氣，把大衣往地上一摔，用力把陳長太推向人群，“把場子讓開！老子明天要叫這老慫曉得喇叭是銅，鍋是鐵！”

趙小安給大夥又論述了一遍，大孬一下子就爆了：“他媽的，來的那天，那老東西鼓槌掄得比誰都歡，哼，狗日的真是一個又奸又滑的老瓷光錘！”說著他抄起一把鐵鍁就要往門外衝。

尹鬆上前抓住賀潤喜的衣衿，威脅道：“你當然不在乎，今晚你睡豢養室，我睡你家炕上去！”

聽到怒斥，賀潤喜打起精力，朝知青大聲嚷著：“曲解咧，曲解咧，同窗們，公社的確把安家費撥下來了，可現在寒冬臘月，蓋房不是時候。”

正鬨著，六隊的趙小安急倉促跑來了。趙小安好管閒事，上學那會兒就有人叫他閒事大王。趙小安和顧罡韜的父親同在一個班組，兩人從小就玩在一起，見麵後他二話冇說，拉起顧罡韜就往門外走：“罡子，你曉得咱為啥住馬號嗎？”

陳長太畢竟是見過世麵的人，隻見他陰沉著臉，肝火沖沖地朝知青嚷道：“貧下中農敲著傢夥把你們迎來才幾天，就想聚眾肇事？奉告你們，我陳或人是抗美援朝殺出來的，我的命也是撿來的！毛主席是叫你們來接管貧下中農再教誨的，不是叫你們來瞎混鬨的！”

“分歧意，那是放屁的大話，果斷分歧意！”知青們眾口一詞，更讓陳長太狼狽萬分。

陳長太看知青要打鬥，豪傑不吃麪前虧，他悄悄把顧罡韜拉到一邊，用近乎祈求的口氣說：“我看你說話有分量，先讓大師歸去上工，我頓時就調集人開會，必然給你們一個對勁的答覆。”

知青的到來給村民苦澀單調的餬口注入了一絲生機，他們總想從知青嘴裡聽到些有關西安城的新奇事，有人探聽誰住在西安鐘樓上，有人問城裡人得是每頓飯吃的都是蒸碗、煮餃、明白饃。顧罡韜有口難辯，隻好逗他們說：“鐘樓那是國寶，底下有四個輪輪，一到颳風下雨就推走咧！”

胡日鬼吆了半輩子車，見多識廣，嘴一張一串串的故事就會往外溢。他有個風俗，開諞之前，先鉚足勁咕嚕一陣子水煙鍋。胡日鬼冇念過書，嘴皮子上的工夫卻讓人不得不平。他常常奇妙地把陳跛子編入故事中，當陳跛子覺出話味不對時，輕則破口痛罵，重則脫下鞋，一瘸一拐地繞著人群追打。胡日鬼雖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卻行動利索得像隻猴，陳跛子兩腿不一樣長，追不上胡日鬼，隔著人罵道：“你個瞎球日下的怪種，再嘴長老子砸斷你的腿！”

“不是時候，蓋大隊部就是時候？”

顧罡韜一聽這話，內心“噌”地躥出一團火苗。他強忍著氣憤，一臉嚴肅地說：“這可不是鬨著玩的，把你聽到的一五一十講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