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甚麼？”嚴爭鳴的聲音低低地壓在沙啞的嗓子裡，“憑甚麼！”

作者有話要說：卷二終

水坑不及反應，李筠已經一把將一根搜魂針拉了下來，彈指破開針頭木塞，向嚴爭鳴揮去。

離他比來的赭石立即感受不對勁，小聲喚道：“掌門？”

李筠從地上一躍而起，色厲內荏道：“嚴爭鳴！小潛出事，小淵丟了，你當我就冇心冇肺、不曉得難過嗎？我甘願死的人是我！”

此時，他的四師弟眼中是與青龍島上那些散修們如出一轍的血紅,熟諳的臉上被黑氣覆蓋，五官都扭曲了，他彷彿將滿身的真元全都集合在了這一隻手上,用力過分，指骨已折，他卻不曉得疼。

“為甚麼他們不去死？”嚴爭鳴俄然喃喃出聲，“所謂天道，就是讓無恥之徒長命百歲嗎？”

既稱塵緣，便似喧嘩，來而複往，不成追矣。

李筠大駭：“師兄，你、你說甚麼呢？”

李筠呆呆地問道：“坐船去那裡？”

嚴爭鳴將破布捲起的霜刃背在身後，踩上他那豁開一角的佩劍，禦劍開路而去。

他踉踉蹌蹌地抱著程潛站起來，溫聲道：“好，回家，師兄帶你回扶搖山，我們走。”

嚴爭鳴半跪在程潛身邊，怔怔地看了那張臉好久，彷彿看到了本身內心飄灑的萬念俱灰。

這時，李筠驚呼道：“韓淵！你乾甚麼？”

這少年在滿麵血汙下暴露了一點笑容――總算是殺了這姓周的，今後隻要他們本身謹慎些，內裡就不會有人曉得他們是扶搖派的，不會有人將扶搖山上那些似真似假、含混不明的寶貝的主張打到他們身上……

島上那些中了畫魂的散修也一樣――彆說是疼，他們連死都不曉得。

說來也奇特，這一刻，程潛連滿地的血腥味都聞不到了，卻奇特地嗅到了那股蘭花香。

嚴爭鳴冇昂首，李筠等了半晌，冇有比及覆信，因而謹慎地將手搭在了嚴爭鳴冇有受傷的那邊肩膀上，這才感遭到大師兄的身材顫抖如瑟瑟的落葉。

海天一色，兩處皆是茫茫。

他話音未落，周身已經升起了一層黑氣，一圈砂石全都回聲而起，彆人一時近身不得，李筠冒然伸手去抓他的肩膀，還冇碰到人，已經被彈開了三四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嚴爭鳴望向島上，端倪俄然一彎，暴露幾分沉甸甸的和順：“等有一天，我們能光亮正大地重回扶搖山，就來接你回家好不好？”

這動機一起，他體內真元頓時逆轉，嚴爭鳴臉上忽而籠上了一層不祥赤色，模糊竟是走火入魔的征象。貳心中有千萬條怨氣紛繁起落，無頭無尾地串成了一張天羅地網，緊緊地箍住他的三魂七魄，周涵正，唐堯，白嵇……無數張麵孔從他麵前閃過。

程潛一向緊緊地盯著他，四肢無認識地抽搐了一下，臉上那點赤色彷彿都往眼圈處集合而去，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掌門師兄，走吧。”李筠提示道。

終究，程潛的頭突然落空支撐，有力地落在了嚴爭鳴的肩膀上。

李筠從小脾氣就不如何鋒利，壞也是蔫壞，跟著年紀的增加，更是很少疾言厲色地發脾氣，是以好不輕易積聚起的一點暴怒，三兩句就宣泄光、再衰三竭了，李筠跳完腳，紅著眼眶抽了口氣，繼而帶著哭腔說出了他多年一向不肯在嘴上承認的話：“起碼小潛比我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