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程潛收回一聲蚊子似的夢話。
同時,他俄然不著邊沿地想道:“真是疼,死已經如許疼,生的時候也是一樣麼?”
疇昔十幾年,有生以來統統揹負不動的苦痛與怒放般的歡樂,此時都成了退色的嚕囌,落入了“命該如此”的一捧荒唐裡。
海天一色,兩處皆是茫茫。
李筠大駭:“師兄,你、你說甚麼呢?”
李筠聽了反而更慌,因為大師兄這瘋得彷彿另有點分歧平常。
“我曉得。”嚴爭鳴垂下眼睛,自言自語地低聲道,“我冇瘋,你讓小師妹彆哭了。”
嚴爭鳴腳步微頓,轉頭悄悄地看著他,一滴眼淚也冇有掉,李筠的心一時候提到了嗓子眼,唯恐他來一句“銅錢睡著了,彆吵”。
嚴爭鳴低下頭,緩緩地將耳朵靠近他的嘴唇:“嗯?”
“掌門師兄,走吧。”李筠提示道。
赭石冷靜地將水坑放下,手腳敏捷地找來水,又搭手幫嚴爭鳴將程潛放下來,洗淨了少年一身血汙。做完這統統,嚴爭鳴卻還是感覺程潛這衣冠不整得有點委曲,因而將本身的外袍脫了下來,把程潛包了起來。
韓淵俄然跑到他身後有很多來由,或許是想看熱烈,或許是想踹那周涵正一腳,逞幾句口舌過過嘴癮……冇有人會防備他。
赭石更是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好眼巴巴地望向李筠。
嚴爭鳴點點頭,最後轉頭看了一眼這名不見經傳的小荒島,他本來帶著些少年跳脫氣的眉宇間彷彿是一夜之間就籠上了一層沉鬱之色,彷彿方寸的光陰被無窮拉長,不過一俄頃,少年就已經脫胎換骨、長大成人。
“為甚麼他們不去死?”嚴爭鳴俄然喃喃出聲,“所謂天道,就是讓無恥之徒長命百歲嗎?”
說來也奇特,這一刻,程潛連滿地的血腥味都聞不到了,卻奇特地嗅到了那股蘭花香。
嚴爭鳴望向島上,端倪俄然一彎,暴露幾分沉甸甸的和順:“等有一天,我們能光亮正大地重回扶搖山,就來接你回家好不好?”
李筠哭得直喘,捏了一道也不曉得對不對的手訣,揮手打在了韓淵後背上,隻見他掌中伸出無數條藐小的蛛絲,將韓淵緊緊地綁在了中間,喝道:“你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