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傅安閒道:燈號的蕭字,似是少陵蕭侯。
帝位有德者居之!陛下既然失德,自當退位!由群臣推立新帝!
蕭遙逸笑道:說它是水上城池,一點都不誇大。除了馬隊,上麵另有守城用的擂木、滾石、鐵刺。接敵之際,矢石激射如雨,平常船隻不等靠近便被擊沉了。
王茂弘道:我這眼睛也不濟事了,太傅瞧瞧,是哪位帶的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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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遙逸低罵一聲,然後道:那是謝太傅。
中間一個文士撫掌道:林無靜樹,川無停流,公然是好句!
另有貴妃田氏!與小寺人同睡一榻,形同伉儷。有人窺見那些小寺人都是未淨過身的,宮闈以內,穢聲百出!
王茂弘點著頭,慢吞吞道:這是太傅作的蘭亭吧?好詩啊。
王丞相、謝太傅、王侍中、周仆射、徐司空、桓大司馬、王駙馬……蕭遙逸一個一個數著,語帶諷刺地說道:江左名流重臣濟濟一堂啊。
船體狹小的走舸緩緩超出鬥艦士卒林立的艦身,盯緊倉促逃躥的禦舟,就像一條條蓄勢待發的蒼狼,隨時等候著伸開獠牙,刺穿獵物的咽喉。
陛下不能人道,以內寵之子冒充己子,一旦孽種繼位,不但令祖宗蒙羞,更頌移皇基!吾等有何臉孔見先帝於地下?
阿誰,五十多歲年紀,正在說話的。看起來很有氣質阿誰。
遠處傳來悠長的號角聲,統統的兵艦、鬥艦、樓船、走舸同時鼓聲大震,已經擺好陣列的艦隊驀地進步速率。浪花飛濺,鼓聲四起。安靜的湖麵一時候殺機滿盈,覆蓋著戰役的氣味。
森森連嶺,茫茫原疇。謝太傅依在茵席上,用降落渾厚的聲音詠哦道:迥霄垂霧,凝泉散流……
那位禁軍馬隊參軍摸著臉頰,深思很久才道:湖上秋色正佳,這些士卒許是踏秋而來吧。
宮中一歲購媚藥數千貫,傳聞宮人不肯行奸者,儘被灌入媚藥,行奸後再亂棍打死。
此言一出,喧鬨的席間氛圍頓時一僵。
一年來,晉帝始終未曾露麵,宮外流言四起,朝中早已群情澎湃,這時桓大司馬搶先揭露,頓時都發作出來。
那是拍杆。蕭遙逸道:前麵懸的巨石重逾千斤。即便是兵艦,最多也隻能接受拍杆一擊。
世人連連點頭,稱美不已。
鬚髯滿麵的桓大司馬丟動手裡的葡萄,在坐的都是國之棟梁,桓某便直說了吧。當今陛下昏濁潰亂,動違禮度,了無人君之相!宮裡的傳言諸位想必也聽過。陛下不能人道,又信賴內寵,竟然把幾個未淨身的小崽子收進宮裡,冒充內宦。
半空中傳來馬匹嘶鳴的聲音,程宗揚抬開端,看著這個期間航母級的巨型樓船,難以置信地叫道:哪兒來的馬?
王茂弘一邊聽一邊幾次點頭,叮嚀從人道:可貴蕭侯故意,請他過來一敘吧。
哪個呢?程宗揚指著樓船上六支長近四丈,吊臂一樣斜舉的長杆問道。
謝太傅歎道:退隱多年,詩文都荒廢了。要說好句,郭璞的林無靜樹,川無停流兩句,泓崢蕭瑟,實不成言。某每讀此文,便覺形超神越。
蕭遙逸眉峰一挑,王茂弘!
礁島後方數裡的湖麵上,俄然駛出一條寬廣的畫舫。那條畫舫是由兩條船隻並在一起,比平常船隻寬了一倍。舫上的修建足有三層,固然比不上樓船氣勢宏偉,但船篷兩端挑起如同蕉葉,佈局精美之極。舫上朱欄翠幕,就像世家貴族用來遊湖覽景的私舫。舫渾家影穿越不斷,遠遠能看到最上麵一層的精閣中,數十名寬衣博帶的貴族正在宴飲吟誦,如同神仙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