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政事議罷。執事寺人一聲令下，便見一排排宮女們手捧著托盤流水般地從禦座前的階下走過。

他冇有接著再往下說，輕咳一聲，話鋒一轉，又道：

“皇上…”執事寺人低聲地喚道。

“回皇上，這是東海進貢的珍珠香囊。有無數顆色彩深淺不一的粉紅色珍珠串成，翻開時似一朵盛開的荷花，能夠放入乾的荷花花瓣，閉合後便似一隻花苞。那香味從珍珠的裂縫中一點點排泄，不會過分濃烈，就像一朵真的花普通。”

自本朝之始，宮規便嚴禁後宮的嬪妃與朝臣來往，即便是是父女兄冇的乾係，也不管她身份多高，家屬多顯赫，若冇有天子的特彆恩準，都不能見上一麵。即便是孃家的女眷，也隻能在每年的朝覲之時，才氣相見。

“皇上過獎了。”

世人獵奇地跟著天子手指的方向看向盤中，隻見一朵鮮豔欲滴，栩栩如生的荷花含苞待放地躺在盤中，彷彿方纔從枝上剪下來，上麵還沾著露水，在從斜窗偷偷溜進大殿陽光下閃著光芒。

那紫藤雕花的托盤上，擺設的是從各國，各處所，朝中各部為宮裡選送的賀歲禮品，珍奇特寶，無所不有。可這些琳琅滿目標貴重物品彷彿涓滴引不起天子的一點興趣。每一個托盤在玉階前長久逗留，寺人大聲唱名時，他隻是例行公事地掃一眼，點點頭，東西便又被快速地端了下去。

天子在上麵拈花沉吟，上麵的臣子們卻都各自考慮起來。模糊感覺，本日的天子與昔日分歧。

在人前和正式的場閤中，她的表示確切能夠用這幾個詞來描述――當然，讓他真正感興趣的並不是這一點。

他曉得，此時他甚麼事都不必做，甚麼話都不必說，剛纔他阿誰不經意的行動已經足以在宮表裡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天子俄然說這些乾甚麼？莫非是……

在金雀王朝，聖德天子和左宰相林文嶽的乾係是非常奧妙的。聖德天子在位二十年，從一個懵懂少年景長為一代聖君。二十年來，他汲引並倚重林文嶽，讓他一展才調和抱負，使他成為朝廷安定的基石，也讓林文嶽手握重權，位居高位多年，得以培養他的枝枝蔓蔓，放開龐大的乾係網。

你也能夠說這些人是依仗了林文嶽的權勢而混跡宦海闤闠，但是，林文嶽對己對人要求一貫甚嚴，對於自家人更是靠近嚴苛，為人辦事鬆散低調，向來是林氏的做事氣勢。朝中林文嶽明裡的公開的政敵們，乃至一向找不到一個拿得脫手的由頭彈劾林氏一派。

俗話說：一入宮門深似海。

這天然不是真的荷花，誰也不會在這個季候，這類場合，送一朵真的荷花敬獻給皇宮。不過它再像真的，也隻是一個製作精彩絕倫的裝潢物，女人家用的東西，天子如何會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