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蕭表之在堂內大喊拯救。
可究竟顧不得很多,那些轎伕既是內廷之人,天然也不是茹素的,一起窮追,張鎮被下人們前呼後擁扔上了馬鞍。
“房裡有甚麼可用的藥麼?我肚子疼得短長。”蕭表之扭著臉,萬安一嚇,忘了自個兒腿疼,忙說:“前兒張大爺送了些藥,裡頭有鱉甲散,這就給老爺煎來。”
蕭繕已被揍得不省人事,張鎮帶來的人見打也打了,砸也砸了,全部蕭表之府上被他們弄得慘兮兮。心下忽覺鬨得過分,不會兒也俱鳥獸散了。
張鎮已派人來催了多日,並威脅人若不來,則要好好整治他們。不但不會幫手還債,更要尋人上門索債。這一來弄得府裡高低民氣惶惑,隻能日夜瞻仰琴袖返來。
蕭表之忍住笑,眸子子斜著瞟了張鎮一眼,目之所及但見鄙陋之態,點頭命茶。
甚麼“紅藕香殘玉簟秋”,越看反倒越沉悶。蕭表之不由罵道:“如許裝模作樣狷介孤傲的句子,竟是折煞人了。人間火宅事多且煩,那裡有人真有如許表情。易安本來很苦,不如淒慘痛慘慼戚來得利落。”
二人頓時怒髮衝冠,蕭繕大喝一聲:“張鎮,你那裡跑!”
此中一人斥道:“你們是甚麼人?竟敢無禮!”
“你們……”話還未說完,琴袖被人一棍子打昏了疇昔,張鎮從速把她五花大綁塞到本身預先籌辦的轎中,他大喊:“快走快走!老爺我本日結婚也。”說完鼻子又噴了一堆血,想是鼻梁被蕭繕打斷了。
幾個大漢喝了一聲:“是!”此中一個抬起負傷的張鎮,徑往府外飛跑而去。
張鎮氣也不喘地逼到蕭表之麵前,接著痛罵:“你覺得你們家甚麼東西?你家能跟丹陰侯老爺家比麼?都城像你如許的人家海了去了,誰不巴巴兒地等著嫁女兒給我張鎮?我看你女兒幾分好色彩汲引她,你倒蹬鼻子上臉了?呸!我看她不是做客,是你偷偷讓她接了甚麼客,再見不得了人了!”
一個乾癟如枯骨的矮小老頭子,蓄著幾絲白鬚,臉上幾十道瘢疤,正大搖大擺坐在上座,此人便是張鎮。
張鎮也不避諱,拉著蕭表之做上前,又一聲嗬令:“禮品呢?”
說話間,管家劉常已進了門,討老爺的示下,張鎮已在春暉堂等著了。
這些個大漢得令,忙把一個紅木箱子翻開,將此中禮品儘呈上來,又是金銀錠子,又是綾羅綵緞,又有山參、蟲草之屬,俱是珍奇之物。
張鎮一聽,彷彿不懂蕭表之甚麼意義,他一側身瞟了一旁主子之人,細聲求問:“老丈人說甚麼‘筐’甚麼‘切’,切些甚麼東西?這大籮筐子如何厚來著?”
蕭表之一看這張鎮臉都綠了,那老臉上的瘢痕儘都斜斜地扯成“川”字,心下已覺不妙,隻得笑道:“聖上本日駕幸大府,想她不日就該返來了。”
正此時,夫人譚氏進門來,表之看了她一眼,問道:“張鎮是不是又來了。”
“好啊!”張鎮捂著臉道,“你竟敢打我!我便奉告你,人我必然要,你那外頭的債,我是一分銀子也不給你還,你還收了我這麼多禮品,你欠我的,我要你十倍償還,你若不還。哼,彆說順天府,就是到大理寺也要告死你!”
這不該見的人不見反倒出事,蕭表之忍著肚子疼,叫人取了楊梅酒,飲了一杯,吃了一粒楊梅,奮發幾絲精力便往春暉堂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