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冇事吧?要不要叫太醫來看看?”她從懷中取出一方絲帕,悄悄地拭去楊煜額頭上的汗水。“你看你,都出盜汗了。”
阿誰大臣在朝堂上所說的宸妃娘娘,莫不是指的她?
楊煜已不再是當年賢明神武的少年天子,凝木卻還是當年那一張絕世無雙的臉頰,膚如凝脂,眉黛煙緲。獨一分歧的,便是她身上已經披上了紫紅的宮紗,鳳簪髮鬢,額間也不再是當年一水花鈿,而是被人點上了鮮紅的硃砂。
那人行了一禮,方道:“自文德皇後薨後,宮中無後,臣啟奏陛下,選秀封後。”
“本日,有人和朕啟奏,讓朕立你為後。”
即便那小我現在已經變成了一抔黃土,紅顏白骨,即便他們的孩子早已死在了當年的那場春汛中。
凝木一身正紅宮裝伴隨在楊煜身邊,滿目憂色地在一旁低聲安慰,不時按下楊煜執杯的手。
凝木的行動頓了一頓,又若無其事地持續燃香。
“你——”
“那依明愛卿之見,”楊煜抬了抬手,禁止高總管持續說下去,看向殿中之人道,“既然這宮中有愛卿所謂的妖女一說,朕又該如何呢?”
“陛下,臣也有一事啟奏。”明德微微一笑,再次施禮道。
他眼中現在柔情滿滿,不再是一汪寒潭冰水,全數都融了凍,迎了春。
在凝木謹慎翼翼地燃上安神香時,楊煜俄然開口道。
凝木想必也是看出來了,她有些躊躇地收回帕子,輕聲道:“那……你睡一會兒?”
隻是他的和順,他的密意款款,卻滿是對著彆的一小我。
她的手無認識地纏上垂至腰間的髮絲,繞了一會兒後又轉頭笑著幫他放下帷幔,“不說了,阿煜還是快點睡吧,我就……不打攪你了。”
楊煜瞧著她,輕笑著搖了點頭,伸手在她鼻尖上一刮:“這可不好,本日是我的生辰,你要和我置氣,也不該選本日……不然,讓我堂堂一齊王蒙上怕妻之名,明日我可如何出去見人呢?還要和薛丁酉談事呢,彆鬨了……好不好?”
“……好啊。”凝木轉過身,一步步朝著三門外的殿中走去,“我談了,你要快些入眠。”
金鑾殿上光影交叉,天子閣帷幔重重,那素淨的紅色潑成了舊年的陳漆,金龍纏繞的雕梁畫棟也被風吹雨打,再不複十年前的宏偉絢麗。
楊煜輕哼一聲:“說。”
“大膽明德!”楊煜尚未發話,他身邊的高公公卻尖細著嗓子一甩拂塵,叱罵了起來。“陛下好言好語地問你話呢!為何不敬?”
楊煜本日的興趣很高,不時和世人來上一杯,乃至麵對著內裡的清冷月色也能高歌清唱上一曲。殿中氛圍熱絡,不似生辰,倒像是新年除歲普通了。
那人嘴角微微揚起,倒是再度恭敬地鞠了一躬。“陛下既然內心已經曉得,又何必問臣呢?”
楊煜稍稍眯起了眼,支著頭看向那人。
楊煜手中的酒杯就這麼落了地。
“陛下。”凝木一把抓住楊煜正措手不及給她擦著眼淚的大手,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笑道,“陛下,您喝醉了,我……讓這兒散了吧。”
“自先太子薨後,東宮無主,陛下年齡已高,臣大膽,請陛下立儲!”
嫁郎君,這首聞名後代的曲子,恰是當年的文德皇後紀芷韞所作。
“陛下!”明德話音未落,便又有一人站起啟奏道,“臣有一事啟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