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不必多言，眾兄弟早就籌議好了，誓與龍頭關共存亡。”

“眾將士聽令，隨本將直搗敵巢！”

燕昌道：“上酒！”

這些軍士臉部塗了草灰，排成整齊行列，身著羌人戰衣，戴皮帽，腰繫彎刀，皮甲內藏，僅在胳膊處繫著一條不如何顯眼的紅色布條。

如果是之前，燕昌一句話便可充當彆人的護身符，現在本身都難保，還逞論彆的？

雪還是鄙人。

就像是一杯苦澀的酒，他喝得溫馨且沉默。

龍頭關鏖戰三個月來，戰事更加吃緊，可大虞的王作為兵馬大元帥，下達的號令隻是令燕昌死守，不得有誤。正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燕昌隻能咬著牙，率一眾將士苦苦支撐，成果如何，他早已有所預感。

幸虧燕昌冇有儘儘力，不然結果不堪假想。

燕龍啞口無言。

誰說六合總無情？

在十多名軍士的吃力鞭策下，龍頭關厚重的城門緩緩合上。

燕昌一見此人，欣然道：“老兄弟，你還活著啊。”

燕雲在母親的熏陶下，脾氣更方向她一些。

這二百人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有些是帥府親兵，有些是百戰老兵。

大雪紛揚，城郭素染。

燕龍也是硬氣，在兄弟攙扶下勉強坐起，不平道：“父帥，三弟少年參軍，尚未婚配，更無子嗣，此番入陣凶多吉少，我為兄，豈能作壁上觀不聞不問？”

“本帥哪來甚麼宏福，反倒拖累了諸位纔是。”

“得令！”

“你也老了，又有傷，帶著眾兄弟走吧。”

黑暗中，寥廓六合一片蒼茫。

“托大帥宏福，還活著。”

但是，燕昌話語落音以後，卻無一人挪動半步。

一石激起千層浪，後續職員緊跟厥後攀牆出城。

燕昌身披重甲，手執破甲長槊，立馬於城門下，向一眾醫站的傷兵訓話。

城樓上豎著的“龍頭”二字旗號，結了冰，硬邦邦如有了魂骨，風動它也動，卻不再褶折半分。

“大帥此言差矣，若非大帥賢明神武，我等恐怕早成了城外枯骨，焉能苟活至今？”

“大哥，小弟此番夜襲敵營，乃是智取，何險之有？一旦找到敵酋，梟其首，必將敵營掀得天翻地覆，兄和父帥乘機而動，立奇功，朝王闕！”燕雲用力握了握著兄長的手掌，展顏一笑，再向燕昌燕虎拱手道彆。

“諸位放心，車上之人自會為諸位討情。”

實在，現在的狄幽更合適燕雲母親對於合格兒媳的定義，她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官宦人家的後代不能有太多後代情長；另一句話是，不要像父親一樣，隻曉得打打殺殺，太樸重了不好，凡事要藏著一點。

行列前端居中站立的，是一樣已換了羌人裝具的燕雲，在他擺佈是兩名百夫長，而在燕雲劈麵踐行的，是父親和兩位哥哥。

他眯著眼睛，從世人臉上一一掃過，大喝道：“爾等聽令，馬上整軍，上城樓駐防！”

“我等不管是路經黃水關還是虎口關，怕是剛到城門口就被當逃兵梟首示眾了。”

兄弟二人目光在空中交集，燕雲唇角一扯，笑了笑，再一揮手，領著一眾軍士很快消逝在黑暗中。

“三弟，愚兄無用，你比為兄更合適站在這裡……”

燕昌兵馬平生，早不知感情為何物，這一刻卻被凜冽北風吹濕了眼眶。

“父帥——”燕虎燕雲二人大驚失容，想要禁止，倒是遲了。

銅鐧為破甲重器，哪怕燕龍戴了頭盔，也抵不住這一擊之力，頓時趴在地上，鮮血順著額角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