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長孫衝看了看自家父親，欲言又止。

當著自家父親的麵，長孫衝不敢扯謊，隻得點了點頭道：“父親，若不是他，六弟又豈會落得如此之了局，為人兄父老，豈能無動於衷。”

死寂，廳堂裡一片死寂，自打吳王李恪走了以後，長孫無忌等人全都默不出聲地沉默著，個個滿腹心機，但是不管諸民氣裡頭想的是甚麼，有一條倒是不異的，那便是全都認定諸皇子中就冇一個是省油的燈，為了達成奪嫡之目標，冇啥事情是這幫皇子們不敢乾的，一念及此，諸民氣中都情不自禁湧起了一股子涼嗖嗖的寒意。

申國公高實施乃是長孫無忌的表弟，其父高士廉曾扶養長孫兄妹長大成人，兩家乃是一體，彼其間豪情夙來深厚，此時一見長孫無忌病成這般膜樣，再一思及即將動刀子的太子李貞，不由地悲從心起，眼角一陣潮濕，趕快搶上了前去，握著長孫無忌的手，輕喚道：“輔機，您這病不礙事罷，如果吃不消，且從速歸去先歇著，我等他日再來好了。”

眼瞅著世人愣，諸遂良便已曉得這幫子成事不敷敗露不足的傢夥都冇掌控到長孫無忌先前那番話的真合企圖，內心頭不由有些哀歎這幫子靠著隱蔽度日的傢夥大多是廢料一群，無法之下，隻好站了出來，對著眾位家主做了個團團揖，麵帶苦笑隧道：“司徒大人病倒了，老夫先前也受了寒，明日怕是也冇法參與朝議，身材不適，得先行一步了，諸位請了。”話音一落，卻並冇有分開，而是淺笑地看著世人。

“啊，是啊，這氣候凍得，的確比遼東還寒上三分，不好，老夫也感了風寒了，先走一步了。”鄭國公張亮不愧是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心機在諸人中算是最敏捷的一個，一見諸遂良那等做派，再一遐想先前長孫無忌的話語，自是明白了事情的關頭，丟下句話，便假作身材不支，率先開溜了，一眾家仆人自也不算傻子，到了此時，自是全都反應了過來，因而乎，大家有樣學樣地全都告彆而去，不數息，滿大堂的家主們全都散了個精光。

長孫無忌緩緩地搖了點頭，止住了崔澤的話頭，感喟了一聲道：“子詹不必再勸，這如果天意，那老夫便自受了罷。”

崔澤一聽諸遂良這番掩耳盜鈴的話，忍不住莞爾一笑道：“諸侍中所言固是，怎奈本日吳王殿下大張旗鼓地前來拜訪，便已將此路堵死了，掩耳亦是無用，徒增笑耳。”

“司徒大人，您貴體有癢乎？”

“是，父親，孩兒服從。”長孫衝磕了個頭，緊趕著起了身，恭恭敬敬地躬身侍立在一旁，等待著自家父親的教誨。

“是，父親，孩兒服從。”長孫衝自是清楚自家父親說一不二的性子，哪敢再多抵賴，固然心中尚不平氣，可還是老誠懇實地承諾了下來。

“癡兒，癡兒，爾真欲我長孫一族被誅一空麼？唉，起來講罷。”長孫無忌點頭感喟了一番，冷眼看著汗流浹背的長孫衝道：“爾真覺得為父此番便是要與太子殿下決勝朝堂了麼，嗯？”

長孫無忌冷冷地看了長孫衝好一陣子，這才冷著聲道：“唉，江山代有秀士出，各領風騷二十年，老夫老了，陛下也老了，人一老顧忌就多，若非為了兒孫輩，老夫又何必去趟這渾水呢，罷了，罷了，事已至此，統統就看天命罷，爾給為父記取：從本日起，不準爾再假借為父之名行事，更不準再有涓滴與太子殿下牴觸之舉，便是連抱怨也不能有，如果有所違犯，修怪老夫脫手無情！”